次日,孟儒叩门给客京华道安:“早上好啊,京华。”
客京华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陈清的耳垂,半梦半醒道:“陈清,你帮帮我。”
陈清二话不说起床开门,朝孟儒微笑道:“我弟弟练剑去了。”
孟儒视线不住地往里瞟,可惜被陈清挡的严严实实,只好问道:“那他去哪练剑了?”
“城外。”陈清说罢带上门,不再理会孟儒。
客京华抱紧点软乎乎的褥子,两个时辰实在难睡够。
陈清坐到床头,柔声道:“再睡会儿,才卯时。”
客京华把脸埋进棉枕里,闷声道:“还要去救何大哥。”
陈清拈起客京华的一缕墨发,诱哄道:“我来伺候小郎君更衣吧。”
客京华纹丝不动,看样子是默许了。
陈清动作轻柔地扶起他,让人完全倚在自己怀中。
客京华阖着眼将后脑勺靠在陈清的肩上,漫不经心道:“要是遇到危险,你就躲我身后。”
“好啊。”陈清圈住他的细腰双手系着排扣,温吞道:“要是没有京华你,我肯定小命难保了。”
“还有何大哥他们呢。”客京华回应道。
陈清没搭腔,轻声问道:“发带呢?”
客京华指了下茶桌上的锦袋:“收进去了。”
“坐好。”陈清捏了捏他的侧腰,随即起身去拿发带。
客京华一激灵,立刻坐端正了。
陈清拿来发带替他梳头,少年的长发很细顺,过指间余留着淡淡的檀香。
“谢谢你啊。”客京华躬下腰穿好靴子,笑道:“我先去端早茶了,你快点换衣裳吧。”
两人就餐完毕后来到石海城的衙门,扶桑已经恭候多时了。
陈清扫视一圈,略微不满道:“这里怎么不置办点瓜果?”
客京华挑眉道:“您当看戏呢?”
“我买了,还新鲜着呢。”扶桑递了个纸盒子过来,里面各类炒货应有尽有。
“多谢了。”陈清伸手接过,扭头对客京华笑道:“我剥给你吃。”
众人等到日上三竿,终于迎来了升堂审案。
孟长舟高坐案台,严肃道:“开庭放告!”
群众里走出个老妇人,她扑跪在地凄声哭诉道:“我家里就这么一个男儿了哟!求求城主您为民除害啊!”
孟长舟朝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召囚犯。”
随后侍卫抬上来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正是手脚都被铐上的何不应。
老妇人一见着何不应就格外激动了:“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的命啊!”
何不应吓一跳,伸冤道:“大娘你别乱说啊,我是清白的。”
孟长舟沉声问他:“你可知你犯的什么罪?”
何不应义正言辞道:“我这辈子不偷不抢就欠了我徒弟一点钱,我何罪之有啊?”
孟长舟接下衙役递来的状纸,照着念道:“一是贿赂门番,二是滥杀无辜,三是辱骂城主。”
“你这个身形不是竹竿子成精了是什么?那门番受赂你怎么不说他啊?”何不应厉声驳斥道:“还有就是,我没杀人我只是在替天行道!”
孟长舟俯望着下面满脸不服的何不应:“你徒弟是谁?”
何不应扬声道:“我徒儿乃是当朝尚国公扶正光的长子,扶桑是也!”
陈清慢条斯理地剥开一颗榛子,余光悄然瞟了眼旁边的扶桑。
老皇帝丞启天在位四十年早已是棵空心梧桐,天子皇权被各方势力瓜分地一干二净,其中为首的便是尚国公扶正光与长公主丞雁姝。
孟长舟闻言挥挥手道:“传医师,看看这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郎中上场扒了扒何不应的眼角,躬身道:“脑子没问题,就是体质偏寒,阴气郁结。”
何不应顿时火冒三丈,“你个老庸医!我一大男人怎么会宫寒!”
客京华叼过陈清捏来的榛果,确实还是配点瓜果看戏才好。
孟长舟清咳两声,正声道:“既然你神智还在,那就是故意杀人罪了。”
何不应哭爹喊娘道:“大人啊,我真是冤枉的!你别瞎了眼啊!”
孟长舟拧紧眉,不准备再和这个狂徒多说。
衙役见状宣布道:“狂徒罪名坐实,四日之后刑场斩首!”
在何不应的哭嚎声中,此次审案正式收关。
扶桑站起身来,回眸道:“我们也走吧,去那个食肆看看。”
片刻后三人来到食肆。眼下还没到午饭时间,店内没几个食客。
脖挂汗巾的小厮走过来:“三位爷,要点什么?”
扶桑倒了三杯茶:“你们店里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