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薇点点头，“这就是防卫局的任务，你不要再问了。”然而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往下压，又抬起来，伸出手指打着转指向上方，一直到和她自己的额头侧面平齐。

那小伙露出一个无声的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整个人便消沉下来。她没有问这小伙子意识到了什么，也没有给他更直白更直接地讲，只是就让他这么信着，哪怕错了也不顾。毕竟这不是她的任务。

“但我还有一个事情可以和你说。只和你说。”

眼见得那小伙从消沉中抬起头来，海德薇的眼里也跟随着亮起两盏灯光。手按在人头顶，一段柔和的脑波信息被直接输入进他的脑子里，经过大脑视觉分区的调频，解读，最后在他自己的眼前，在他的视觉里凭空出现了一行字，就像是直接写在他眼球上一样：

“相信我，服从我，你就会得到永生。”

这小伙好悬没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极度惊愕地看过去，却发现字体不仅消失了，自己身边的这位美人的眼里甚至还像是两盏led灯一样，亮着极度明显的光。

“其实就是led。我觉得这样很好，黑天也能看见东西。”

“你……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海德薇点点头，她想到既然都来了，索性直接跟他说完整：“所以局里派我过来，一方面是验证情报局新技术超级士兵在和平时期的成果，一方面是有这种……读心术之后，谈判也会更加简单。”

真正的原因是他胁迫了总局，强行给她安了一个位置，但她现场编了一个极度合理的谎言，配合那超出他所有科学理解的技术展示，成功地说服了他。实际上她很清楚只要这小伙和总局再一交流，这谎言就会露馅。但现在赌这个是值得的。

“你以后有机会成为对外业务的发言人，如果运气好，很多人都会看到你认识你。你只要按照上级安排的做就行了，早晚有一天咱们都能在下午七点档的新闻节目看见你这张帅脸，而如果贸易和技术禁令能谈下来，让对方撤回，这个功劳记在你的头上，那个未来起码会早来三年。”海德薇拍拍他的肩膀，“为你自己考虑吧，我已经说的够多了。”

同样的技巧不仅在总局身上管用，在这年轻小伙身上照样管用。此时就连她也能想象出这今年刚满三十岁的小伙子，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怎样的情景。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那金银满堂荣誉等身的景象都快能从他眼里冒出来了。

只是和总局一样，他也没发现隐藏在纷纷落地堆在他身边的金银财宝钞票中，那条左右游走的毒蛇，眼里亮着和海德薇一样的光。

（……）

“您就是玛斯厄吧？幸会。”

她主动握手，却发现这玛斯厄比她想象之中还要积极。他戴上同步翻译器就像一个助听耳塞，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如同看到了什么救命恩人。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快，快到这边来，到办公室来。”

“那些外事访问的人呢？你不和他们接触没问题吗？”

“不要管那些人了，现在只有你和我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这个高大而壮硕的男人比海德薇高了半个头，急匆匆拉着人钻进旁边的小办公室里，“这里是机场，虽然我的火箭试验场就在几千米远的位置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凑合一下吧。”

“好的。”见他这个样子，海德薇也迅速进入状态。

刚一落座，玛斯厄还没说什么，她就主动提了起来，“办厂的文件我们现在就签吗？”

“你那边沟通好了吗？”

“沟通好了，行政方面你不用担心，那边的人会给你大开绿灯。只要你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只招收华国工人，用华国的配件。”

“没问题没问题……”他擦着汗，“那绿卡和护照……”

“预先准备好了。”她从胸口中间抽出来两张临时证件，“其实是伪造的，但只要能骗过你这边的海关和大使馆，到了那边想怎么补办怎么补办。”

“好啊……好啊！”

“嗯……之前我那边谈了一艘船来，想着看能不能把你这里的一些硬件设备和机器，材料什么的给运过去，但目前没消息，可能是在海上被拦住了。太快了，你只给了三天时间，很多手续都不合法。那艘货轮是按走私规格来的。”

玛斯厄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了，“见鬼……我本来跟你说好是只在你那个，广府市……但是现在情况不对了，我们这边的情报局发现我们之间的通讯了！你不是说信号是加密的吗！？”

“哎呀，对呀真奇怪。为什么呢？可能是我转接通讯走的是你们西大国航天局的卫星的原因吧。”海德薇故意笑着说，“而且谁让你用普通电子邮件把沃尔特的火箭资料发给我呢？”

“你这女人——！！”他那紧张和煎熬立刻转化成了愤怒，一把抓住海德薇的领子，和她那平静中略带有一丝戏谑的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提醒一下你，我是乘正经航班来的，所以如果你要去东大国避难，我建议你立刻就走。我没办法给你提供能超出这里防空导弹射程和速度的飞行器。”

“你的太空飞机呢？！你的那个——啊！见鬼！火星本来应该是我的，我的！！”

“别急，我还没去过火星。真的没去过。我知道你一想到有人比你更早登上外星就生气，我也知道你真的想成为人类对外行星殖民第一人，但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去过火星。”

“真的？”

“真的。现在整个地球都被包围了，那些无人轨道航天器除了西大国的，基本上都被击毁。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具体情况，但——你知道我在怀疑谁。”

那玛斯厄听完这话，才稍稍缓和一点，虽然那股焦急，那种不安还是干扰着他的判断。但他不知什么时候这边情报局的人会驱车赶到，到那时再想走就彻底来不及了。

“我已经通过海外账户及时把钱都转走了，一些资料也带在身上，虽然在这里本地的产业都会被冻结，但我还有一些海外的厂区。在你们东大国也有一组汽车生产厂，我就算走了也没关系。但是你——”他指着海德薇的鼻子说，“你有的就只有那个天杀的太空飞船！如果你没了那艘船，你什么都不是！”

“嗯嗯，我在听。哎呀没事的，沃尔特的飞船已经来打过我了。”

玛斯厄大惊，“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他们的飞船是无人飞船，只是现在能做事的人不多，我还没来得及分析沃尔特的太空飞船是靠什么操纵。”她摊开手，“你看，我这几天一直在做事，主要就是寻求与你合作，如果能让你加入到东大阵营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海德薇站起来，透过小办公室的百叶窗往外面机场机库里看，“如果沃尔特公司已经掌握了相当的航空航天技术，超出了你们西大国的官方航天局，我们没法保证一场新的战争会在这之后开始。一个健康的世界是有限冲突的世界，不是国际大战的世界。你自己想想吧，拥有了更强实力的西大国会对世界第二极做出什么事来。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平衡。如果可以，还需要根除除我之外的太空投送势力。”

她说完，立刻转向玛斯厄，那英气十足的脸庞震慑了后者，“所以，给我一句话——干还是不干！”

玛斯厄听闻一咬牙，“没辙了……干！只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