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可百米的巨型半透明灰白色石蛋，其内隐隐约约是一个庞大的阴影。

眼下，仿若盘起的毒蛇，一条木质栈道回旋而上，终止在石蛋腰部。

这是？

王都？

破碎的记忆竭力盘旋飞舞，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印象

似乎听老头说在王都的中央，有个“大家伙”

本来他不在意的，一直没有去王都中央看过

是这个吗？

老头呢？

死了吗？

正念及此，塞拉希便被装上推车，沿着栈道往上推。

推我的人没发现我醒了？

为什么？我眼睛都睁开了？

弟弟呢？

无数疑虑堆积在心头，使得塞拉希手足无措。

彻骨的寒风似乎只对塞拉西一人吹起，前行的号角不知何时早已破碎。

终于推车停下来，塞拉希才惊觉自己已经被推入了石蛋的内部。

刀削斧凿的痕迹很明显，是被人工挖掘的。

“娘的，这么快就用完了”

“还有没有新的来？”

推着小车的士兵急忙报告

“有，大哥，不过是个疯男人”

呵，疯男人

还真是熟悉的称呼

尽管已经极力瞪大双眼，士兵们仍未发现塞拉希早已苏醒。

小车又被向前推了几步，露出一个巨大的漆黑空洞。

丝毫没有慌乱，所有人只感到心中的宁静，仿若沐浴在母性的光辉之下。

哐哐

塞拉希像是被卸货一样，倒进空洞。

“阿哥”

洞里传来弟弟的声音，他是什么时候被扔进去的？

正想思考，宁静充实了心田，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

似乎掉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看一看吗？

一片漆黑，塞拉希先摸摸自己的身体，好像断了几根骨头。

摸索地面，一个装了什么东西的凹陷，往左移，又是一个。

向下摸摸，先是一处凸起，又是一个空洞，黏黏的，还冒着热气。

是一张脸

“阿哥，阿哥，你为什么要吃我？”

弟弟在说什么？

吃？

怎么可能？

仍由宁静蔓延全身，塞拉希正想一笑了之。

直到冰寒席卷全身，带来僵硬与恐惧

阿爹说过，在冬天，最富的人和最贫穷的人都很开心

穷人开心是因为要去死了，富人开心是因为穷人要去死了。

就是在那个冬天，阿爹变成了个疯男人。

他感觉他也要疯了，寒冷一点点啃食意识，让他想不起什么其他的事情。

阿爹给他和弟弟喂药的时候，也是冬天，当时的寒冷和现在的，很像。

现在他想起吃的药是什么了。

是弟弟煮成的药

弟弟被冻死了，阿爹更疯了，他也疯了。

阿爹把弟弟拌着好多野草煮成药，能包治百病。

他说的是对的，塞拉西的疯病被治好了，就是时间太晚了，一直到现在。

“大哥，我跟你说，就刚刚那小子，疯的还不轻嘞”

“在这叫些什么找哥哥找哥哥的，然后突然就不说话了，怪吓人的”

漆黑的洞口传来些动静

“别贫嘴了，又用掉一个，再去拿新的来”

“快去动！”

“神经病啊，笑什么？”

“喂，喂！”

无人应答，推着塞拉希的士兵脸上蓄着一抹笑，身体冰凉僵硬。

他被疯男人冻死了

他也成疯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