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再抱抱你吗？”

那个未初张开了怀抱，眼睛里带了些期许，或许那个背后还隐藏了什么更加悲痛沉重的情感，但是他隐藏得很好，沙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于是沙张开了手臂。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任何一点私人感情一般，拥抱在了一起。

沙刚好埋在那个未初的胸膛，那颗心脏跳得很快，很急，一下一下敲在沙的耳朵里，让沙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那句话。

“...另一个我，在哪里？”

长久的沉默。

沙没有办法抬头去看未初的表情，而未初似乎也没有回答的想法，这个问题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沙睁开眼的时候，都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人牢牢抱紧了一般，无法呼吸。而他睁开眼，也确确实实看到了一双结实的臂膀——也确确实实在搂着自己。

未初的眼睛焦急，甚至红了眼眶，整个人就和昨天中午时分一模一样，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和自己梦里的那个毫无感情的眸子不一样，虽然现在这双眸子是黑色，但他把自己装得满满的，让沙有些不知所措。

可下一秒，他正准备张口询问未初为什么这么紧地搂抱着自己，说不定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做了那个梦的，一个不经意的抬眼，沙就看到了未初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他的手掌，开始往外滴水。

水就像是山间的一眼清泉，止不住地往下流着，整个床榻都是水，未初拿了个水盆，在接着自己手掌流出的水——虽然是无色透明的液体，但是未初本能地感觉这应该是不得了的东西，已经盛满了两个水盆了，还是他紧急问毛三里要了几个水盆应急。

“你怎么了？沙，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未初的声音和梦里的一样，都带了几分颤抖，只是自己眼前的未初明显更加恐惧一些，声音的情绪更加明显，不像梦里的那个，情绪隐藏得极深，什么都没有办法清楚地感知。

“...一些旧伤，没事的。让你担心了。”

沙运气凝神，只是片刻，手掌流出的水就被他自己止住了。

“真的没关系，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能是在梦里太沉浸了，旧伤复发了吧。”

沙暗了暗眼睛，没有直视未初的眼睛，他知道，未初洞察人心的本事和观察能力非常恐怖，但是只要给双方的视线制造一些有意无意的遮挡，未初就看不出来了。

“...你在说谎。”

未初突然这么说道。

他的手伸出来，双手捧起了沙的脸，沙一下子吓得不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亲密的动作扶着他的脸颊。更加让他恐惧的是，这个动作逼迫了自己和未初的眼睛对视，情绪和想法仿佛被看光一样，沙有些怔愣。

“......你刚刚在梦里，一直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抱住你，你也用没有事的那只手捏住了我的手，你做了什么梦，你身上到底怎么了——当初在魔族那边我就想问了，你的血，明明之前也是红色的，为什么，这个流出的水到底是什么，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沙看向了未初，他的情绪此时此刻没办法隐藏，甚至未初情绪有些激动，和他额头抵着额头。

啊，完了。

沙想道。

我好像，确实是喜欢着未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