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芝把一只上了锁的药箱放到伊一菊面前:“小姐,这是老板生前留下的药箱,她交代过,如果发生不测,一定要把它交给你,老板说,钥匙在你那里。”
“王姨,放到我卧室梳妆台旁的地板上吧,等会再看。”不管母亲留下什么,都无法解决她所面临的天大的问题——她的无知。压力如压顶的泰山,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坐到母亲的扶椅上,闭着眼发呆。
余庆安跟彭刚两人先后进屋,站在伊一菊面前欲言又止,尴尴尬尬的,面色窘迫。
王秀芝放好药箱出来,见到他们两人的表情,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伊一菊说:“小姐,你对药馆有什么打算?”
伊一菊头痛欲裂,药馆是祖辈流传下来的,以前伊万芳每天都坐诊,治愈的病人不计其数,伊半仙的名号远近闻名。药馆现在传到了自己手里,她一不懂中医二不懂管理,拿什么让药馆继续下去?可是她有选择吗?再白痴也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继续开。”伊一菊没有底气地应了一声。
“我们三个的分工还跟以前一样吗?”余庆安问。
“照旧。”伊一菊回答。
“我们是药馆,不能缺少坐诊的医生。谁坐诊呢?”彭刚忧心起来。
是啊,谁坐诊呢?伊一菊的底气更不足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不听妈妈的话上了音乐学院,任性让她没有退路,更让伊氏药馆前途未卜。她恨死过去那个不懂事的自己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们先各司其职。”伊一菊忑忑不安。
余庆安看着新老板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她不会有什么新花样,非常失落。这几天,他们几个职员忙前忙后,基本没有合眼,葬礼好不容易结束了,伊一菊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痴痴傻傻地只知道哭泣,真让人失望。伊万芳接手药馆时,给他们三个一人包了五百元红包,还给他们家人送了礼物。伊一菊窝窝囊囊的,别说红包了,能把药馆维持下去让他们不失业就不错了。他浑身疲累,不想多说话,拉着彭刚走了。
王秀芝默默地打扫好屋子,整理好家里家外乱七八糟的物件,问伊一菊:“小姐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伊一菊一点胃口也没有,摇摇头,整个身体缩在扶手椅里,像个无力的布娃娃。
王秀芝叹口气,看一菊这个样子,真的是块扶不上墙的泥巴啊。伊万芳对她恩重如山,她不能看着伊家彻底垮掉,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小姐,你去楼上打开药箱看看老板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振作点,不懂的地方我尽力帮你,我帮不了的地方,会让余庆安他们俩帮你。”
“谢谢王姨。你先回去吧。我再缓缓。”伊一菊回答得没精打采。
王秀芝叹口气,又拾掇了一会,看着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打个招呼关上后院的门走了。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伊一菊一个,想累了哭累了的她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