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随着楚志业的讲述,他的脸色已是越发沉重,双眼之中已有泪光闪现,只听他略微哽咽着说
“可谁知那苏府之中竟是有着一头状若巨蜥,背生八臂,尾生三颅的羽化虫怪盘踞,我等五位二流武者齐齐出手,却连其表皮都无法突破。而那虫怪仅是随意一拳便是打得一名躲闪不及的二流武者炸成了碎肉。”
说到时,楚志业不禁捏紧了拳头,怒火与恨意在眼中交织燃烧。
但同时也悔恨没有听闻虫君劝告。
他们这些二流武者对付个同阶的孵化期虫怪都费力,又怎敢去围杀羽化虫怪!?
这岂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那最后你们是如何逃出来的。”白余不由得好奇,作为队伍顶尖战力的二流武者被一拳轰成了肉渣,那么其余人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刚在他看这石堡中人数可是不少,粗略估算也有个百来人。
那只羽化虫怪不应该胃口如此小才对,二百多人能跑出来个二三十人都算邀了天幸了。
楚志业长叹一声后,才缓缓讲到“当时情况岌岌可危,眼见我等众人已被虫潮包围,逃生无望。最后还是铁林馆的馆主张老舍生取义,奋死拖住了那羽化虫怪,于是我等剩余三名二流武者趁机突围,各自带队往不同方向突围。跟着我这一支队伍的人数最多,足有七十余人……可…可……”
说到最后,楚志业不禁顿住,眼眶已是通红一片。
这个铁打的汉子修武数十年,什么苦没吃过,可如今一回忆起那日的惨烈场景,竟是忍不住的虎目落泪。
只听他声音已是哽咽得不成了形“可是最后逃出虫潮的却…不过十八人……我辜负他们的期望……”
“唉——”白余叹了一声,末日便是如此。
可能上一秒还在意气风发,下一秒却就成了路边残尸一具。
此刻有了倾诉者,楚志业心中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断了。
只听他絮絮叨叨说着,话语中已经失去了前后逻辑。
伴随着他的讲述,那个惨烈画面再次浮现在了白余面前。
那可真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断肢碎肉飞扬,青石染血。
在幸存者绝望的惊叫中,是虫群嘶鸣的狂欢盛宴。
向外突围迈出的每一步,都会有人永久的倒下,他们死不瞑目,他们死无全尸,甚至最后只能留下破碎的染血碎布证明他们的存在。
在虫怪如野兽般的争抢撕咬中,只有那一颗颗难啃的头颅如弹珠般四处滚落,那一张张脸上的惊恐已经凝固。
这条逃亡路上,虽是向生而去,却处处喋血。
死得人太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死在了那。
吊儿郎当带着游侠气的祁万华死了,死前仰天狂笑,冲着楚志业大喊着活下去,说罢便冲进冲虫群中搏杀。
他想为众人争取时间,可却在顷刻间便被虫群淹没。
实诚却带着一丝精明的张大石死了,死前他替赵大有挡了一击,还未来得及喊赵大有快逃,便被利肢从头劈成了两截。
市侩精明的候同行也死了,死前他用力将他的师父推出了虫群,随后便在虫群的撕咬中连根白骨都未留下。
而胡九六、姜大生也死了,死时甚至没人知道。
听到楚志业嘘嘘叨叨、语无伦次的哭诉。
白余陷入了良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