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有意的改变,无意的亏欠(1 / 2)我会回来看看你首页

春正在赶来的路上,冬拖着自己的尾巴,还不舍离开。

男子的乌发散开着,被寒风不近人情地拂起,冰凉流过他的脸庞,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宇飞早就脱下“夜”的斗篷,大概已经还给赏金猎手们,他依旧身着白条的队服,只是在短衣的基础上添了一件白色袍子,看上去仍旧单薄。

来时他有的东西,现在他一无所有了;可那份空空荡荡的思绪,终于在经历一切之后有了填补。

这位男子的脚步在一处矮矮的土堆前停了下来,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那块他曾立好的小木牌,也倒了下去。

他将木牌重新埋好,然后把取自池鹃发簪的那支白色羽毛,插到一旁。

“愿你的魂灵得到慰藉,抱歉。”

他转身离去。

宇飞明白那块木牌会再次倒下,也清楚插到一旁的羽毛片刻就会被风儿卷走,可犹豫并非这位男子的性格,就像曾经的他果断地与寒羽晴对立,此刻他也不会停下离开的步伐。

他清楚伤感并无什么用,他已经尽可能弥补自己的失误与过错。结果是好的,因为做到了他想要做的;结局或许又是坏的,毕竟他间接导致了无辜者的离去。可结果就是结果,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这位男子露出一丝苦笑,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他没有回眸。

……

记忆对宇飞而言过分敏感,这位男子无时无刻不想挖掘这份抽象的概念究竟是什么,因为他曾在记忆上吃过大亏,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忘记了所有的事,等他的大脑稍稍清醒一些后,他终于是想起自己的名字。

他叫宇飞。

身处一片无际的荒原,让这位男子感到怅然若失,他究竟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他不知道。

他试图找找记忆。

宇飞记得自己读过好多的书,完全不夸张地讲,他觉得自己读过的书,或许比吃过的饭都多;同时,这位男子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谦虚的人,他愿称自己是天才,而天才,都是过目不忘的。

但此刻,他挖空大脑也想不起那些学识,或是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整理或者找回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

“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在哪儿,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宇飞这样问自己。

他想不起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记不起自己的老爸老妈是谁,以及,家的位置。

尚且记得自己姓名,或许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狭小的房间……像是书房……每天不变的饭菜……没有朋友……木桌……刺眼的阳光……

不知为何,这些本毫无联系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烁着,让他有些烦躁。

还好,宇飞记着自己的能力。

他可以随意打开一个空间,也可以随意改变自身所处的空间,只是凭借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有太大的作为。

不过,宇飞却可以借此随意储存物品,他细数,自身除了近千颗反弹球和五千多万圣币,便再无他物了。

反弹球是最低级的那种,没有很大的威力及价值,至于圣币,宇飞不清楚五千万到底是什么概念。

总之,大脑混乱得像是一滩浆糊,以至于这位男子思索许久也没想起自己究竟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不过,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广阔的荒原之上而没流下泪水,至少能证明自己不是个小孩子,大概是个青年了吧。

他向前走着。

能见到一些零散的村落,触景便能唤起宇飞的一些记忆,如此的荒原和聚集的村庄,大概是西域。

在一家面馆吃了一份不合口味的面,花掉四十圣币之后,宇飞便对金钱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老板,哪儿有大点的城镇?”

“哎哟,小哥外地人哟!前面不远就是尤吕,城虽然算不上,但也是个不小的镇子。不过这位少侠可要小心点,镇子的管理者可都是些爱钱的家伙。”

宇飞环顾,约摸也就三两人在饭馆当中,于是他反手将一千圣币拍与老板,然后潇洒离去。

“哈,原来是公子哥,那当我没说,官爷您走好啊!”

“喂,今儿有公子爷请客,你们这些吃面的可真是撞了大运咯!”

……

宇飞觉得面馆老板口中的不远仅仅只是客套话,这段前往什么尤吕的路,可是相当漫长的,以至于这位男子怀疑是否走错了方向,不过沿路西域的人民未尝亏待他,全都告诉宇飞他要找的城镇就在前方。

一只小狗欢快地跟在宇飞身后,而宇飞并不晓得它从哪里来,也不清楚小家伙是什么时候跟住自己的。

他终于到了一个看上去颇具规模的镇子,只是这座小镇似有星者把守。

那些守卫一身黑色衣装。

“站住,什么人?”

宇飞记起了面馆老板的话,无法通过,或许给点儿好处,也就可以进去了吧。

很轻松的,这位男子凭借一笔数目还算可观的圣币,“光明正大”地踏入了尤吕。

当然,还有那条尾随的小狗。

在宇飞看来,这儿并不像自古而有的小镇,更像是一个规模很大的集落,看样子建立的时间并不长久。以他的经验,或许是某个傻瓜想要划地为王,体验一把管理者的生活罢了。

思索间,一路卫兵向他走来,皆是黑色衣装。

为首的是个年纪颇小的少年。

他的眼光从宇飞身旁扫视而过,接着便下令把这位男子给抓起来。卫兵们一拥而上,竟不是宇飞的对手,看样子他的实力,并没有因记忆的缺失而发生减退。

战斗的同时,不久前一路跟着宇飞的小狗,摇着尾巴跑向少年,少年摸着小狗的脑袋,如同宝贝失而复得一般。

“小宝,我终于找到你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随着卫兵们一个个被宇飞打翻在地,无端惹起是非的少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位陌生人。

确保小狗的安全后,他便开始质问起来,

“喂,就是你,偷走我的小宝,还惹事伤我队员,定叫你付出代价!”

宇飞皱了皱眉头,无端的罪名和傻子的言论,他都不想作出回应,这无疑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和身份。

更何况他也不想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但很明显,身前的这位少年决心与宇飞讨教一番,虽然他的确有些实力,但几个回合下来,便被宇飞擒住手脚,再也动弹不得。

眼看头儿被擒住,卫兵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胜之不武!”少年挣扎道,“要是大姐头来了,定打得你屁滚尿流!”

怎料话刚说完,少年便被宇飞松了手脚,身后更是传来一声高傲的话语,让他很是不爽。

“带路。”

切,装什么装啊,少年心里嘀咕着,等到了我的地盘,绝对打得你哭出来。

他抱起小狗,怜爱地梳理着小狗的毛发,然后带起路来。

少年走在最前,宇飞跟在后面,卫兵们把宇飞夹在中间。

乍看上去,倒像是一行人押着犯人,凯旋而归呢。

宇飞清楚少年的心思,吃瘪的他一定会从其他方面找补,既然他想要这种虚荣的胜利感,那便给他好了。

不经意间,众人行至城镇难以见得的繁华区域,这里小小楼阁林立,不少穿着黑色衣袍的卫兵们,进进出出着。

此番情景,让宇飞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也正如他所预想的那般。

少年大呼一声来人,自己和卫兵们倒是瞬间散开,躲得远远的。

宇飞并没有慌张,这位男子十分冷静地,等待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麻烦。

忽然从几处楼阁中杀出三道身影,二话不说便与他缠斗,若论一对一,他们不是宇飞的对手,但同时对付三人,宇飞也没有胜利的绝对把握。

好在这场战斗没能持续太久,一位着装雍容的女子及时赶到,叫停了三位伙伴对宇飞的围攻。

“怎么回事儿?”她问道。

三人指了指躲在远处抱着小狗的少年。

于是乎,这位女子便邀请少年和宇飞一同到楼阁之上喝茶去了。

“真是失礼,我为小明的鲁莽向你道歉。”女子说道。

宇飞当然并不在意,他不过是个路过的旅者,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切,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小宝都失踪半个月了,忽然出现在一个陌生人身边,我不捉他捉谁?”

“哦对了,你是偷摸溜进镇子上的吧?”

宇飞自然否认,毕竟他是过了卫兵的把守,正大光明地走进来的。

至于手段光不光明,这也就只有他和守卫清楚了。

后来我们知道,这位女子便是黑条的大姐头柳皓月,少年自然是封绍明,和宇飞战斗的三人,分别是全渭,彭异,以及曾不仁。

上述五人便是“吕柳五墨”,在现在的尤吕小有名气,是黑条的创立者及领导者。

虽然宇飞并未做任何制度之外的事,但柳皓月对待他的态度却让封绍明感到十分疑惑。这家伙身份不明,是个未经允许闯进尤吕的外地人,大姐头为何对他如此放心?

甚至之后的日子里,宇飞得以随意游荡在尤吕之中,俨然成为了本地人,这位男子之于柳皓月,就像是结识甚久的伙伴,再这么下去,吕柳五墨或许就要变成吕柳六墨了。

封绍明向彭异三人打听情况。

“怎么个事儿?”

“哎,大姐头都二十八了,该找个夫君了。”

“那家伙实力可不弱,大姐头是想拉他入伙。”

“说不定姓宇那小子很有背景,大姐头不想招惹他。”

“小孩子乱打听什么?”

……

不可否认,宇飞的确拥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气度,加之他公子爷般的样貌,不寻常的长发和那张俊秀的脸庞,稍稍打扮,很能吸引异性。

就像被其余几人猜对了似的,起初,宇飞只是孤身游荡在尤吕当中,但不久之后,这位男子的身旁总是多了人儿相伴,那人便是柳皓月。

其实对柳皓月而言,她是中意宇飞的。

或许是天赋,或许是故意为之,宇飞并不对柳皓月任何的问题作正面回答,却从未因此而搅浑二人“感情”的升温,恰相反,柳皓月对宇飞的问题,却是知无不言。

“听说,这西域还有个白条的组织?”

柳皓月给了肯定的答案。

“我打算去那儿看看。”

“为什么?”柳皓月惊嗔道。

“那是我这趟旅行的终点,对于旅者而言,不走到尽头那便是对自己的失约。”

“你到了终点之后会回来吗?”

“会。”

“一定?”

“一定。”

于是这位男子离开了,带着他自己的想法。

所谓黑条,是对抗白条建立起的组织;所谓吕柳五墨,不过是五个普通星者。宇飞坚持了进入尤吕前的猜想,这些可笑的名号,不过是满足称王的幻想罢了。

他可不仅仅是在尤吕当中游荡,他看的是人民的生活,他听的是对黑条的评价。宇飞觉得,拿对抗白条,保护平民这样的口令收取普通人钱财和物质,本身便是不义的。

这位男子大概清楚了黑条的本质,那么其与之作对的白条,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于是宇飞反手便加入了白条。

消息传到吕柳五墨耳中,自然惊掉了众人下巴。

“切,我就知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封绍明撇撇嘴。

柳皓月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明明他们曾做好约定;当然,这或许是她的自作多情。但她仍旧想不明白,明明她已经邀请他加入黑条了,可他为何要加入白条呢,那明明是个邪恶至极的组织啊!

直到黑条士兵外出时与身为白条队长的宇飞作战,柳皓月才彻底死心,那家伙,果真就像探子回报的那样,加入白条了。

只不过,对宇飞而言,这位男子觉得加入白条的确比留在尤吕要好得多,因为他到白城后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真正的“王”在白条,黑条不过是在效尤,烂比烂,只有更烂。

当士兵押送着宇飞来到叶原白面前,当叶原白给他脑海中留下印记,这位男子几乎一瞬之间便感受到大脑的异样,因为他已经丢失了太多的记忆,他不容许自己的思想再出任何差错。由是宇飞心中对白城统领的防范,在这一刻诞生了。

恰逢人员冗余,宇飞便任队长之位,和寒羽晴的四队,安扎在白城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位男子并未费很大的功夫,便将叶原白的印记之法破解,轻松地清除自己脑海中的印记,并在此基础上对术法进行了改良。

根据术法的性质,他知道这是粗劣的禁术,而这些知识就像是凭空从脑海中诞生一般,宇飞明白,有些还未回来的记忆,需要他以身经历后,方能找回。

他要做的,便是去感受世界的浮沉,然后明白自己为何物。

这时宇飞留在白条的最大兴趣,并非成为罪恶者的走狗,也不是拯救这些无辜的城民,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倒想看看,一场硕大的过家家游戏,一场以无数无辜者的性命为代价的梦,一种荒唐的统治,究竟会进行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