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桃也急,狠狠呼吸几口平息下来,颤颤巍巍道:“就是……陆家~唔,欺负我娘。他们,嗝~”
皇帝松了口气,随即有些无力,这朝臣的家事,他也不好管啊!梓桃的身世他了解过,和陆家不太和睦,如今留了个守寡的母亲在陆家,日子不好过是一定的,但毕竟她在宫里,陆家人也不敢太过吧!陆家没传出虐待寡媳的风声来,他也不好大做文章。
“她们怎么欺负你娘了?”
梓桃哭了一阵又抽抽嗒嗒:“过继,过继陆家的孩子,嚇~好大了,才不要,要过继小孩子的,他们……想……想控制三房。”
梓桃抽抽噎噎半天没说清楚,但皇帝大概理解了,是说陆家想给三房过继个孩子,挑了他们家年纪很大的孩子,梓桃她娘不愿意,想过继个小的,双方扯起皮来。
这事他是真不好管,人家想过继谁,宗族里头定了就是,若是过继外姓人,他还能说句于礼不和,正经的陆家子侄,三房又确实绝户,他还能拦着人家不让过继?
但梓桃哭成这样,他着实不好拒绝,“你先别哭,这事儿朕不好插手,但朕有法子。”
梓桃扁着嘴巴拿湿漉漉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一边还吸着小鼻子,那模样,似乎皇帝说不帮她,她就能泪水决堤。
“朝臣的家事,只要不出格,御史都不参他,朕也不好说话,不过你外祖家能说话呀!这过继一事,除了陆家,便是你外祖家最有发言权了,你递个消息去你外祖家,他们定然不会看着三房被陆家吞干咬尽。”
梓桃皱眉沉思,想着这法子的可行性,她外祖家良伯府,当家人是梓桃的舅舅良伯爷,但陆三夫人是庶女,良伯爷是嫡长子,两人没什么交际,后院的老夫人是梓桃嫡外祖母,对庶女也没多少情分。
梓桃是在赣州出生的,那时候她爹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良伯府和她们家每年都有人情往来,逢年过节的礼物按车送,那时候梓桃外祖父还在,庶女也是亲女儿,两家情分倒是不错。
后来陆三老爷病死任上,韩家和陆家收到讣告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双方在陆三老爷灵前争闹不休,最终陆家占了大义,表示愿意奉养三夫人一生,并打理梓桃出嫁事宜,顺带着接管陆家三房所有的家产,而韩家没拿到好处,三老爷头七刚过就走了,以至于后来梓桃母女在陆家受搓磨,他们也没说一句话。
梓桃出孝后,有一年的时间在外头走动过,去各家赴宴时也遇上过韩家的夫人姑娘,都是冷淡的可以,比一般人家的姑娘都不如。
梓桃对这些所谓的家人亲戚死了心,努力锻炼自己,进宫选秀拔了头筹,原本以为自己在宫里争气,母亲就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
她还是太没用了。
皇帝不明白梓桃发着发着呆怎么又哭了起来,当下心里也是烦躁,他喜欢梓桃乖巧柔顺,也喜欢她偶尔的娇蛮任性,梨花带雨一两次也是情趣,次数多了可就烦人了,他还有一堆折子没处理完,实在没心思一直哄着她,他今晚得忙到什么时候!
“别哭了,朕都给你想好法子了,按朕说的做就是。”
察觉到皇帝语气中的不耐,梓桃狠抹了几把脸收起眼泪,神情懦懦:“我知道了。”
她这副样子,皇帝无奈又心软,她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回去之后又要哭几场,然后不知道再去找谁帮忙。她能找的,也就是宏儿了,宏儿再帮着她去求母后,届时又让母后烦心,母后又得说他。
兜兜转转的,还是他受累。
她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若是丽贵妃她们,这种小事,早就不动声色的压下去了,哪里还要哭到他这里来。
只是她这种性子,也是他宠出来的,宫里是一个让人快速成长的地方,梓桃进宫至今大半年了,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还是进宫时的模样,一点儿没长进,若不是他事事为她打理好,也由不得她保留这份天真。
“罢了,你别操心这事了,朕交代给汪福禄,他会办好的,你先回去,朕这些折子若是早些完了,晚上去看你。”
梓桃点点头,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口,声音和嘴唇一样软软的,还带着些鼻音:“谢谢哥哥,桃儿又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话听得皇帝心花怒放,有她这句哥哥,为她做再多事都使得。
皇帝抱着她狠亲几口:“乖,你先回去,哥哥争取早点完事来找你。”
梓桃抿嘴垂眸笑得娇羞,水盈盈的眸子含羞带意嗔了他一眼,捂着脸跑走了。
皇帝看着她欢脱的背影,心头也愉悦起来,提起御笔加油干,务必早点完工去找她。
不过他写了一会儿后蓦地回过神来,为什么非得他去找她呢?让梓桃留在这儿不好吗?完事了直接上床,明儿直接上朝,灼华居离前朝这段路可不短,省了这来回一趟的时间,他能做更多事情。春宵苦短呐!
失策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