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开始了求医之路,从市里的儿童医院住了半年,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没办法,还是要跟亲戚借,爷爷和奶奶卖掉了老家的房子,自己去租房子住,给父亲钱来救我的命。妈妈没什么本领,想到了刚结婚时跟父亲去BJ旅游时跟小贩学的做煎饼果子,于是买了一辆三轮车,装上钢板玻璃架,变成了城里一个沿街叫卖煎饼果子的小商贩,而且这一变就是近十年。
而父亲则在小舅开的酒水商店里面帮忙打工,只能把爷爷奶奶请到家里来照顾我,因为买房也已经借了小舅家很多钱,父亲也不好开口要工资。所以我治病住院的花费,几乎全靠母亲每天早出晚归风吹日晒卖煎饼果子得来,这一周要赚出下一周的住院费医药费,不然我就只能等死。那时,她还不到三十岁。当然我能一直接受治疗也十分感谢所有的亲戚长辈对我们家的帮助。直到后来,父亲应聘到了一家电气公司工作以后经常出差,家里条件才较好一点。
当然这些都是这些年来听父亲母亲的转述得知的,具体细节非亲身经历很难感同身受。就这样我慢慢长大,身体状况也好了一些,不再需要住院,但还是要经常输液治疗,就在家楼下的小诊所里,有时不方便也会请诊所的护士到家里来给我打上针,毕竟我是老回头客,诊所的人全都认识我,而且诊所的医生就是在我家楼下一层住的邻居。
因为心肌炎的原因,从小不能剧烈活动,因此所有和小朋友们一起的活动都没有我,在我的印象里,哪怕哥哥姐姐弟弟来家里找我玩,我也只能看着他们玩,他们走,硬等着输完液,拔掉针。那输液管就像一条锁链,把我的自由控制的完完全全,只能在以输液瓶为顶点的高,输液管长度为斜边长的圆锥底面圆形半径范围内活动,即使松开也不能跑不能跳。那时自己一个人最擅长的游戏就是给各种玩具打针,甚至给沙发打针。
直到在家西边不远处上了幼儿园。
幼儿园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虽然现在想想很近但那时觉得幼儿园就是离家很远的地方,因为有一次放学下大雨,学校的老师骑着踏板摩托车捎我回家,也许是路不好走慢了点,就让我感觉走了好久好久才到了家楼下,其实也就几百米的距离。虽然不记得名字,但记得幼儿园的大门就是用那种红蓝透亮的方瓷块砌成的,说是大门其实也就两三米宽,大门正里面是一座假山,后面一堵高墙,墙上画着红太阳和白云,门口正对的就是小巷子的丁字路口,路边都是小商小贩。
所以幼儿园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呢,想终于没有妈妈一直盯着我,想可以自由的撒欢、干坏事,跑啊跳,自由自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再也不用打针,想爸爸什么时候出差回来,想着放学后再拉住奶奶接我的小三轮车,再让她在楼下的商店给我买个什么小零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