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转头白了莘野一眼,“你想要和绾姐叙旧,等绾姐肉身重塑之后,你随便拉着绾姐聊多久我都没意见,只要你舍得让夏竺伤心。至于现在,你但凡动动脑子,就知道这是绾姐看这一世伤墨醴太深,专门来看看墨醴,安慰安慰他。这一世墨醴可伤得不轻,你抢什么抢啊?”
莘野闻言虽然满心不服气,倒也不能真说什么。别说这一世了,如今四世轮回,除了第一世有一个圆满美好的结局,后面的三世,哪一世不是惨淡收场。
木屋前,墨醴在河熹安慰之后逐渐抬起自己低埋的头,转身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以及红肿的眼睛,然后尽量扯出一抹笑容转身看向河熹,说道:
“师父,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墨醴从刚刚的悲伤逐渐幻化为欣喜若狂,两人默契地不去提起天枢的事情,就像是师徒两人其中一个人出远门回来了,保持着简单的寒暄。
“对啊,上一世的时候就想要来见你一面的,但时间总是合不上,且那时候我的精神力还不太够。今天白天我就察觉到了你在周围,天时地利人和,我就想着来看看我的小徒弟。”
河熹拉着墨醴在石桌前坐下,同样的石桌,一切就仿佛与神息殿的场景形成了重叠。“看来我的小徒弟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
河熹轻轻整理着墨醴额前凌乱的碎发,墨醴眼下乌青,看着相当的憔悴。墨醴没有回应河熹的话,反而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河熹,像要将河熹吞了下去一样。
墨醴在努力的记住河熹的样子,在此之前,墨醴脑海中关于河熹的模样已经在逐渐消散模糊,这让墨醴十分恐惧。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不会吧,柏衍养孩子还是可以的啊。”河熹当然知道墨醴只是见到自己一时之间有些震惊,所以说不出话来。但河熹实在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氛围,于是开口调动氛围。
“我还是不擅长养孩子,所以师父要赶快回来,这孩子还是要你自己养才好。”
柏衍的声音从墨醴的身后飘过,让墨醴的脊背有些发凉。墨醴内心清楚河熹的神力,穿透力极强,刚刚迸发出的神力足以让六界诸仙全部接收到信息——尊神并未陨落。
所以柏衍出现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事,但墨醴的私心却想要再多和河熹单独相处一会儿。
“我尽量。”河熹看向柏衍,歪着头笑了笑,回答道。
“这段时间麻烦你了,仙界在我陨落之后恐怕很多人都不安分吧。”河熹见墨醴还是不说话,索性示意柏衍坐下,开口寒暄道。
“确实有一些不安分的,但也只是敢背地里做一些小动作,真的伤筋动骨的大事都不敢干。毕竟他们还是忌惮着我和墨醴这两位半神的。”柏衍回答着,视线看向墨醴。
河熹的眼神跟着看向墨醴,不由地感叹道:“想不到我们家一一现在已经能够起到威慑作用了。”
墨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不知道河熹能够待多久,也许下一秒就会消失,他不能再闭口不言,“师父,你这段时间神识都在那里修养?过去的四世轮回,所作所为都并非我本意?”说到这里墨醴声音逐渐变低,声音的气势也变得有些微弱。
最后墨醴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道:“你过得还好吗?”
河熹知道墨醴一直不愿意说话就是心里过不去轮回之中的那几档子事,现在墨醴能够当着河熹的面说出来,这就算是释怀的前兆了。
“我的神识游荡都在每一个转世的肉身之中,我过得很好,还有我知道的,所以你不要折磨自己知道吗?”河熹伸手握住墨醴紧握的双手,墨醴周身也不再那样紧张,三人坐在石桌前借着月光对她,场景好不美好。
苍舒在一旁不由感叹着,“要是一直是这样该多好啊。”
莘野看着苍舒伤春悲秋的模样不由地出声到:“要不是你拉我走,我也是这幅美景中的一笔。”
“人师徒三人叙旧呢,你去干嘛?又唱又跳地助兴吗?”苍舒懒得转头看莘野,基本上能够猜到莘野那欠揍的模样。
在场五人,四人欢快,徒留一人夜色之下,看着河熹与墨醴紧握着的双手,眼神逐渐露出一抹不同寻常的神情。
“师父今日不应该冒险出现的。”过了一会儿,柏衍看着河熹与墨醴都已经缓了过来,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墨醴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柏衍,虽然不知道柏衍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柏衍既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话扫兴,那就说明这件事情确实比较严重。
墨醴从河熹掌心抽出手,看了看柏衍又转头看向河熹,“师父,这是怎么了?”
苍舒观察着两人也发觉有些不对劲,连忙按住一旁张牙舞爪的莘野,“别闹了,他们仨这么看着有点沉重啊。”
河熹略带嗔怪地看了柏衍一眼,“没什么事,少听你师兄乱说,他就喜欢把小事说成大事。”
一旁的柏衍却并没有打算要为河熹隐瞒地意思,“为了安慰墨醴,强行在轮回的肉身之中醒来,大量的神力外露,现在六界之中,除了人族,只要相对法力高强的族类都知道你还有重生的机会。你是不知道你陨落之时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如今这般,你接下来的三次轮回只会更加危险重重。”
柏衍的话一字一句地击中墨醴的心,河熹见墨醴神色异常,连忙制止道:“好了柏衍,别说了,哪有那么严重。”
“严不严重师父自己知道,师父以前从来不会冒险的,你一直看的很清楚,六界依然是你创造,算是后续发展并非全由你自己控制,所以六界并非真的全是需要你庇护的子民,你大可不必事必躬亲。可是如今的师父,真的让柏衍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