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人颇为重视地设了酒席,准备好好招待傅容心,她也被带去了自己从前居住的院子,里头的陈设基本上都被变卖了,如今一瞧,可谓家徒四壁。
侍女给她呈上茶水后,便退下离开了。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屋中有些昏暗,傅容心等了许久都不见开宴,不知怎的,忽觉有些困倦,就倚在桌旁睡着了。
在这里,她梦到了许多儿时的事。
从前,苏姨娘对她是最疼爱的,见她因为衣裳不及两个嫡女精致而懊恼,便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月银拿去买衣料,连夜为她赶制衣裳。
她幼时受傅嘉敏欺负受了伤,也是苏姨娘为她上药,心疼得垂泪不已,直怨自己不得宠,教得女儿也被人瞧不起。
忽地,傅容心只觉一阵心悸,她猛然惊醒过来。
只见日头已经西移,四周静谧无声,傅容心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正此时,一声开门声响起。
本以为来的是侍女,傅容心道:“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开宴?若是不愿招待,我自行离去就是了。”
却没想到,进来的是个步履蹒跚的女子,那女子头发斑白,面容枯槁,与傅容心梦中的苏姨娘重叠了。
可她脸上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与方才那个痴傻无状的女子相比,竟全然不同。
傅容心本能地一惊,想要起身躲避,可腿脚却异常虚软,让她失足倒在地上,傅容心这才发现,自己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看着桌上那杯茶,她心头只有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她尖声呼救:“来人!来人啊!”
却见苏棉丝毫不惧怕她的呼救,只是面带笑意,缓缓走到傅容心面前蹲下:“我可怜的女儿啊……”
闻言,傅容心对苏棉露出了殷切的表情:“姨娘,是我啊,我是你女儿容心,你最疼我了,你还记得吗!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做伤人的事,好不好?”
“我的女儿?”苏棉只重复她的话。
傅容心现在怕极了这个疯子会对她做出什么没轻没重的事,更奇怪傅家的人怎么还不来帮忙将此人拖走,傅维他是真不想要珹王这个靠山了吗?!
“对,我是你的女儿,你不会伤我,姨娘最怕容心哭了,对吗?”
傅容心小心翼翼引导着,可苏棉却是摇摇头:“不,我的女儿早死了,你不是我女儿。”
“对,你我的确不是亲生的,那都是因为许多年前的错误,可养育之恩比天大,容心做姨娘的女儿一日,就定要赡养姨娘一生,对不对?”
蓦地,苏棉笑了,笑得声泪俱下:“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被你们害死了!是傅维那个老东西害死了她,只为给你腾挪个位置!是你们害死了她!”
“什么……”
傅容心脸色唰地一白,当年的事情,苏姨娘怎么会知道的!?
却见苏姨娘只痴笑着:“等了这么久,今日,人终于到齐了,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