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无风自燃——这不稀罕,他们看过了。
黑雾悬空停浮——这也不稀罕,他们也看过了。
黑雾还能被火烧?——这个稀罕,他们还没看过。
村民们往后退了退,中间圈子变大,连还没醒过来的柳村长,也被人抬着,往边上挪了挪。
废话,柳村长原来躺的地方,离那团雾气相隔不远。
万一雾气烧起来,火星子崩大了,崩到了柳村长身上,岂不是让老村长白白再遭场罪。
还是抬走好,抬远点保险。
场地空出来,中间只剩下细雨,以及细雨身前的那一团黑雾。
细雨手持符纸,迎风一抖,符纸边缘瞬间开始冒火星。
火星渐大,渐成火焰。
捏着燃烧的符纸,细雨“刷”的一下,把符纸扔进了浓雾里。下一瞬间,浓雾就被升腾而起的熊熊火焰吞没。
四周村民一阵惊呼。
火球烧得极快,惊呼声还没停,硕大的火球就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啪”的一声,冒起一阵轻烟,火球彻底消失不见。
不提围观村民的惊讶诧异,细雨见火球消失,拍拍手,向柳村长躺着的地方走去。
“还没醒?”细雨心下微微奇怪。
按理说,用了静心符,人应该马上醒过来的,咋会还没醒?
“没,还没,”柳村长大儿子抬起眼,眼眶有点红,“小道长,要不……你再给看看?”
为了不错过自家老爹醒来,他连小道长火烧黑雾都顾不上看,一直不错眼地盯着自家老爹,确信他爹一直没醒。
细雨没说话,蹲下,抓起柳村长一只手腕,开始摸脉。
摸完一只,又换另一只。
柳村长大儿子在一旁瞅着,越瞅越心慌。
娘咧,这咋比方才摸的时间还长呢?
方才只摸了一只手,这回两只手都摸了,他爹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细雨摸完脉,抚着下巴,观察柳村长的面容。
面色红润,双目微闭,呼吸轻缓均匀,这老头怎么看怎么像是……
“什么什么?”柳村长大儿子怀疑自己的耳朵,“小道长,你刚说我爹他怎么了?”
“我说,你爹他睡着了!”细雨又重复一遍,拍拍手站了起来,“把人叫醒就行。”
人已经救了,把脉也没问题,剩下的没她的事了。
柳村长大儿子半信半疑,趴在柳村长耳边大声喊:“爹——醒醒爹——爹,醒醒——”
“兔崽子!”柳村长眼还没睁开,骂声先出来,“叫那么大声,想把你老子耳朵震聋?”
被骂的柳村长大儿子喜出望外,一把抱住自家老爹,放声大哭。
“爹呀,你没事了,太好了,爹呀我的爹呀——”
柳村长睁开眼,就被明晃晃的太阳刺了一下眼,他眯起双眼,看着围上来七嘴八舌闹哄哄的村民,记忆渐渐回笼。
祠堂大门洞开,里头无人出来。
村民议论纷纷,说丧气话的人不少。
他气坏了。
然后……眼前一黑,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拍拍正趴在他身上痛哭的大儿子,柳村长想起来:“甭哭了,你爹我没死成且得活呢,赶紧的,把我扶起来。”
地上硬梆梆的,谁躺谁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