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下雨天行车，视野变得有限，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沈沛安本能地踩下刹车避险，但还是有些晚了，他听见了一声轰响——

……

急诊室里，林彦舟刚抢救完一个病人，靠在墙边勉强喝了一口水。

他原本早上是该和沈沛安一起去见聂平海的，但刚出门，护士就打来电话，说他手下的一个病人病危，他就又不得不赶过来。

刚才太忙忘了时间，这个点，早就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他哥也应该回家了吧。

但看着窗外的大雨，他莫名感到了一丝丝心慌，刚拿起手机，准备给沈沛安发个消息，身后的病房里又在喊了：“林医生，快过来——”

林彦舟应了一声：“就来。”

随即，他十指如飞，快速地给沈沛安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外面雨好大，现在到家了吗？】

当他收起手机，转身准备进病房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脚步一顿，当他彻底转过视线，却发现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

眼花了吧……

他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些。

他刚才居然眼花了，看见他哥站在那边。

晚上还是得踩点下班，他想，他一定要快点回去见沈沛安。

沈沛安站在他看不见的转角，浑身湿透了。

分明在护士开口叫林彦舟的前一秒，他是那么想扑向他最爱的人。

可是他不能去打扰林彦舟的工作，林彦舟手上的都是人命，是救下的人命。

他手上也是人命，是害死的人命。

是的，他又要害死人了。

明明前方是绿灯，那对骑电瓶车的母子突然就蹿了出来，电瓶车当场被撞烂了，母亲没什么大事，但孩子当场就撞飞了出去。

救护车拉走了那对母子，车也被拖走了，交警让他回去等通知，他不想回去，他来找了林彦舟。

可是林彦舟在忙，他不能见他。

沈沛安扶着墙壁慢慢蹲了下来，他安慰自己，他也不一定非要见他，他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他，他可以离他近点，自己也就不会那么无助了。

……

下午两点半，林彦舟是在医院的楼梯间找到沈沛安的。

车祸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交警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而且有同事说，曾在医院看见过沈沛安，他查了监控，才找到最爱的人在这里。

“哥……”

“我来了……”

“哥……”

他心疼地把神情呆滞的沈沛安搂进怀里，一遍遍抚摸着他颤抖的脊背，吻吻他湿漉漉的额角：“我来了，你别怕……”

感受到熟悉又温暖的气息，沈沛安心底的绝望一下子爆发出来，无助地拽住他的袖子：“彦舟，我又害死人了……”

那个男孩飞出去的时候伤到了脑袋，没抢救过来。

“不怪你，哥，这事不怪你……”林彦舟极力解释：“我问过交警了，当时你在正常行驶，是电瓶车突然横穿过来，你紧急避险了，主要责任不在你……”

沈沛安也知道是这样，但这并不足以抚平他内心的伤痛，猝不及防地，他想起来聂平海那句话——

——如果没有他，那些人就不会死——

原来，他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该死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