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任栩的睡颜，就算没有了记忆，这张脸也让他很熟悉。

尤其是在做了很多次相同的梦，亲眼目睹了梦境中那一千个背影全是任栩后，他对任栩的感觉更是熟悉到了骨子里。

如任栩所说，他们之前的关系一定很亲密。

无论是肉体上的亲密，还是心灵上的亲密，都表明了，任栩曾在他的生命里扮演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

他之前一定是爱任栩的，很爱很爱，以至于到了现在，他都会对任栩的这副模样感到心疼。

“任栩，你快好起来吧。”

“我知道我梦里的人是你，也知道你歌里和电影里的人是我。”

“我们之间有着常人没有的纠缠与羁绊，长达好多年。”

“等你醒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并且，你要相信……”沈沛安笑了一下，轻轻地握了握对方冰冷的手，平缓的语气里不乏温柔：“……你是值得被爱的。”

哪怕……

爱你的人不会再是我。

半个小时后，沈沛安从ICU出来，刚换完衣服，就看见林彦舟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走过去，故意开玩笑说：“怕我对任栩再次动心啊？”

林彦舟反问：“你会吗？”

沈沛安用摇头的形式给出了答案——他不会。

并且，他的心哪有那么大，大到足以同时为两个人颤动。

林彦舟抬手抱住了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其实我从不怕你再次爱上他，因为我没办法左右你的想法，我所担心的，只是你会不会难受。”

沈沛安不想对林彦舟说谎，略带迟缓地点了点头：“有一点难受。”

林彦舟看他的眼睛：“只是一点吗？”

沈沛安垂下眼眸：“比一点多一点。”

不可否认，隔着ICU的玻璃总会看不清晰，当真正走到任栩的床头近距离观察，他就会发现，任栩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糕。

他不知道任栩什么时候会醒，也不知道任栩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更不知道任栩醒来后是什么样子……总之，任栩现在躺在床上，整个人呈现出这副虚弱疲惫的模样，确实是让他产生了难以呼吸的心悸。

甚至，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地勾勒出当初电梯坠落的画面，那个时候他身上就沾满了任栩的血，还能清晰地触摸到任栩骨头断裂的凸起，他不知道任栩会不会死，但如果任栩真的死了，他只觉得天塌了。

“彦舟，我害怕……”

他这几天经历了好几件让他害怕的事，而现在，他最害怕的是任栩会因他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