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没有喽啰兵再敢阻拦，丫鬟将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月儿，轻轻搀扶了起来。

月儿有些站立不稳，脑袋晕乎乎，像被打碎的瓷娃娃，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上。

现在的她，眼中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只剩下肩膀还在不断抽搐。

她凄美的眸光望向暴雨中。

那个站在场中间，孤零零的那名少年。

没有歇斯底里的呼喊，只有点到即止的分寸。

此时她的内心五味杂陈，没有悲伤，没有痛楚，没有憎恶，眼神里只剩下麻木，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改变不了自己，改变不了她的爹，改变不了周围的一切。

此刻她分不清自己对今斋，到底是什么感觉。

是怨恨？

是憎恶？

还是该选择遗忘……

一切都随着铁憨憨的死，让二人之间的距离，被无限的拉长。

气氛短暂沉寂片刻后。

“哈哈哈哈。”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慕英此刻，也终于可以如释重负的躺在泥水中瘫着。

任凭暴雨洗涤，他的脸上笑容依旧是那么灿烂，心头那片阴霾也随之挥散而去。

大战持续了一夜，此刻终于落下了帷幕。

暖阳在天际线边悄悄冒出了头，天色逐渐放亮。

今斋低着头，任凭额前几缕碎丝垂下。

他手拄银枪，当成拐棍使着。

泥水中的他，松弛的耷拉着肩，脚步迟缓。

一步一步一个脚印，步履蹒跚着。

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又磕磕绊绊，

拖着战损的身躯，迈过成片的尸首，寻了一处干净的空地坐了下去。

狼牙寨现已变得群龙无首，喽啰兵们再无任何战意。

纷纷将手中的武器放在地上，齐唰唰跪倒在今斋所在方位，一个接一个的不断向地上磕头。

“求小侠开恩！”

“不要杀我们！”

“都是寨主逼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这时一名胡须擀毡的老前辈，快走几步来到了今斋身前躬身抱拳。

连忙否定开口。

“恩公！”

“不可！”

“切莫听信这群贼的一面之词！”

“别看他们只是普通的喽啰兵，背地里心狠手辣，简直不是个东西！”

“牢中的这些老朋友们，没少被他们虐待。”

“这群喽啰兵，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名独臂枯瘦老者。

老者颤颤巍巍声音哽咽，看向这些跪倒在地的一众喽啰兵，又指着指自己的胳膊，找了半天，最后找到那名喽啰兵元凶指认着。

“就是他！”

“老朽这条左臂，就是被他！领着几头畜生卸下来的。”

“更加丧尽天良的是，他……还让老朽眼睁睁亲眼看见自己的胳膊，是怎么被他们山寨养的这些狗给一点一点蚕食殆尽，最后只剩下一条枯骨。！”

“他们……都是一群吃人肉喝人血的牲豺狼！”

“您一定要，除恶务尽！”

“不可放他们纵虎归山！”

今斋扬起下巴，眼神锋利如刀，目光不间断在群贼中扫视着。

“哦？”

“竟有这等事？”

那名被指认的喽啰兵，吓的浑身每一寸汗毛都在瑟瑟抖动。

跪倒的身影抖动如筛，身上的冷汗吧嗒吧嗒滴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