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苏大姨抱着自己的手机,东摸摸,西看看,又试探地呼唤。
“黑丫?黑丫?”
她新买的新款手机就跟死机了一样,不但没回应,还一点亮光都没有。
苏大姨呼唤未果,只好翻身躺下。
只是入梦前,她还在那嘀咕呢。
这什么快乐值,要怎么攒呢?
苏大姨以为自己会认床,会不习惯,谁知道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比她在家里睡得还香呢!
也是,在自家那回迁房里住着,虽然她家黑丫不爱闹腾,天天关在她屋里咔咔码字,可楼上那个十岁小姑娘学钢琴,隔壁王大爷养狗,楼下夫妻俩天天辅导孩子作业呀!
然后楼下对面开了个烧烤店,天一热那是热闹到夜里十二点不消停呀!
在这古代,天黑了连电灯都没有,就点个小蜡烛,也就那么点光还是各个主子限量的。
这都乌漆抹黑了不睡觉还能做啥呢?
再者说了,她身为这家的老太太,整个大院子都是她的,虽然也有十来个伺候的下人,但这些人都是为老太太服务的,就算早起干活,那是轻手轻脚的,哪能吵着了病中的她呢?
这么一想,是该有点快乐的……
一名身穿淡灰色衫裙的老嬷嬷,轻手轻脚地上了台阶,凑到了卧房的门口,侧头细听里头的动静。
站在不远处廊下的两个洒扫婆子,见了不由得互相使眼色,又低声嘀咕。
“还是焦嬷嬷着急上心呐!”
老太太自从老太爷的丧礼办完之后,就精神不济,心情低落,还总是多心多疑,哪怕是早起出门,在院子里瞧见一只乌鸦,养的花上头多了个大虫子,老太太都要感叹抹泪。
眼瞅着前几日病势沉重,水米不进,没准就要跟随老太爷去了呢?
东院那边的大爷,都叫二爷去商量着怎么给老太太办后事呢,结果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地,突然一下子就又精神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魇着了,一醒来就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了。
听说昨儿夜里,还在屋里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是怎么了。
这几日,老太太院里的下人们,有点门路的,都求爷爷告奶奶,托关系走路子,去了别的院里做事。
剩下的不是走不了的,就是别处没她们适合地方的。
像焦嬷嬷,还是老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两个大丫环之一。
这位年轻时本也是寻了门亲事要嫁过去的,可是运气不巧,她那未婚夫却突然看上了别个小妖精,要跟她退亲。
焦嬷嬷索性退了亲事,自梳了头发誓一辈子不嫁人,就服侍老太太。
老太太也对她最是信任,让她做管事嬷嬷,一直管着自己的小库房。
老太太昨儿反常,将众下人都赶出房去,不让进来。
那些人也就索性躲懒得躲懒,偷溜的偷溜了。
像这般一大早,就守在老太太房门外,满心担忧,也就只有焦嬷嬷了吧?
就见那焦嬷嬷,似乎听着了房里的动静,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老太太?”
屋里老太太还真的应了声。
“老奴可能进来?”
“唔,进来吧……”
半个小时后,苏大姨已经在婆子和丫环的服侍下,洗好了手脸,梳好了头,去五谷轮回了一番,又换了身家常的缎面衣裙。
苏大姨坐在妆台前,看着妆台前铜镜里的模样。
哎嗨,这位原主,长得跟她还挺像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