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花酒斗

在通天楼的大部分时光里，牧少游都很落寞，尤其是宁采风经常来带走霍雨双，连招呼都不打，这让这种落寞感更加真切了。更多的时候他都在独自修行，好在大会试之期已然迫近，天下最杰出的修行者即将云集而来。

这一天宁采风又早早来到仲王府，和正在晨修的牧少游热情洋溢打招呼，牧少游觉得很怪异，便问道：“奇怪了，今儿为什么不找霍雨双了？倒来找我？”

宁采风不假思索就说道：“她还在睡觉，估计午后才会醒。”

“这你都知道了，你们的默契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牧少游问。

宁采风道：“昨天她没回仲王府，就睡在雀观府，我当然知道了。”

牧少游吃了一惊，故作平静的质疑道：“留宿雀观府？就算留宿很美妙，也不至于睡到中午吧，……你们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宁采风脸一红，解释说道：“别胡说，昨天雨双和我为雀观大人设坛画符，逗留的晚了。窦蚕刺杀事件后，雀观大人怕无灵族再来，所以留了雨双，后来我们谈论道法修行直到深夜，所以才会如此……”

牧少游笑道：“那你一早赶来仲王府干嘛？不会是打算向仲王谢罪吧？”

宁采风挠挠头道：“我又没犯罪，谢什么罪，我……我是有事相求于少游兄。”

牧少游听说如此，先甭管什么事，自然应该得意起来：“先说说看。”

宁采风道：“我想送雨双一件礼物，却拿不好主意，能不能和我去集市上走一趟？”

牧少游立刻说道：“又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去。”

宁采风道：“你不是说过无字学院有个什么小龙女，你曾经和女人相处那么久，很了解她们的喜好，难道不是这样吗？”

牧少游心中一动，暗自琢磨：我真的说过这话吗？我去哪儿了解啊，论和女人相处的水平，还不是和宁采风一样，很明显还不如呢，随即又想，这么坦白说的话太没面子，拒绝呢又太露怯，不如硬着头皮装大哥吧。

于是说道：“小龙女和霍雨双可能大不相同，到时候帮错了你可别怪我。”

宁采风喜道：“那错不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是通天楼最美好的时光，刚还骄阳似火就飘来一阵雨，没等雨歇了，城里的集市就抢着恢复了往日的鼎沸。

天地间仿佛灵犀一通，空气也随之柔软、湿润，呼吸之间也是泥土香草的气息，像记忆中的天堂，这种晴天雨是最不惹人烦恼的，相反，每个人的心底也像被雨水洗刷过一样，变得欢悦明朗。青石和鹅卵铺成的街道两旁，一心求卖的商贩们脸也不红了，脖子也不粗了，仿佛和自己的米面、风车、纸莺、胭脂、酒水达成了和解，和过往的旅客做回了朋友，和颜悦色的谈论着一切和钱无关的事情，谈论着城里发生的美事。

牧少游一副少年乞丐的打扮，宁采风则是翩翩少年，两个人穿街而来，画风着实有点怪异了，路人不免侧目，不过他们各有各的率真，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了。

前面忽然热闹起来，一个飞檐大院外簇拥了一大推人，队伍一直溢到了门庭之外。仔细看，这些人里面很多都是有道的修行者，看来不是普通的门店活动，难道是什么奇货可居？

宁采风拨开人群挤了进去，没一会儿都逃了出来，牧少游问里面有什么热闹，宁采风脸色飞红的说道：“是一处烟柳场所而已。”

牧少游笑道：“那又如何，我不会和霍雨双告密就行了，干嘛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