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以为是苹果，又以为是口服液，一喝下去，就能脱胎换骨，恐怖如斯。

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他那时还小，还知道讲文明，讲武德。

他第一时间将一整瓶都喝了下去，还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味道，像是喝水一样。

当时的那种痛苦，李晏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觉手软脚软，牙麻的不行。

等他终于明白，这是一瓶眼药水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过去了，他也用尽了姿势，却还是没能弄坏这个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塑料小瓶。反而，这个原本被榨干的小瓶，竟然奇迹般的又快满了。

天降神药，果然神奇！

于是，不死心的他又尝试过天降神药的一百零八种用法，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准确而痛苦的结论。

这就是一瓶眼药水，滴眼睛的，哪怕是用在带眼的地方，也是万万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前两天张三被一滴调制的眼药水折磨的时候，他能了解的那么深刻。

没有人比他更懂！

他清楚的知道天降神药不能喝，也知道不能掺水，掺水越多，效果越差，过期也越快。

所以他根本就不怕张少爷会来抢夺，因为能被抢走的，必然是掺过水的眼药水。

他必须保证，只有他，才能给张大户滴眼药水！

也只有那个时候，才是他唯一的机会。

整整十年夜不能寐的挣扎，他不会允许任何意外！

李晏将小瓷瓶封好，收在身上，又将兽皮包裹拢好，背在身上，俯身拿起塑料小瓶，吹灭油灯，转身出门。

来到小院，在夜色下将塑料小瓶藏好，他轻轻呼了口气。

十年了，这瓶天降神药他从来都是贴身收好，从来没有丢下过。

确切来说，这瓶天降神药虽然伤害了他，却也给予了他最大的帮助，否则，他别说现在能一个打十个，坟头草估计都老高了。

只是，今天他不能再带着了。他只能带上一瓷瓶眼药水，谨小慎微的去靠近张大户。

天更黑了，应该用不了一刻钟，就要破晓了。李晏伫立在黑暗的小院里，默默想着，静静等待着。

夜风轻抚，隔壁的院子里，终于传来了动静。

那是秦玉莲起床磨豆腐了。

李晏笑了，举步走出后院，来到前方的铺子里。

和后院一样，铺子里同样简陋，只挂了一些蛇蜕鹿头熊指甲之类的物事，表示眼药水不仅是天降神药，也是用蛇胆熊胆鹿胆等珍稀之物，用祖传的秘法萃取出来的。

这些东西才是祖传的。李晏十年前去的时候，就发现老猎夫那家徒四壁的土屋里，便挂着这么些玩意，当时他还想吃来着……

灯光幽幽，李晏径直走到柜台后，摸出了一个木盒。

木盒是很普通的松木材质，不大，原本里面摆了一本他亲手著作的眼保健操，后来给了孔贤，便只剩个空盒。

李晏将兽皮包裹放下，把装在里面的七把小刀依次摆放在木盒里，然后铺上一层兽皮，这才将身上那小瓷瓶端正的放在正中，合上盖子。

接着，他提起木盒试了试，感觉不出什么问题，便一手提着兽皮包裹，一手提着木盒，走到了屋中的躺椅旁躺下，闭目养神。

铺内又恢复了安静，半个时辰后，李晏起身，提着木盒与包裹，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