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父见状大急,径直奔下长梯,季徐兄弟连忙扶着母亲跟上。
一路上所见人们都是一脸惊惶,不时伴随咒骂和孩童哭声,季父在前开路,季徐兄弟小心的护着母亲,一家人跑的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来到一架梭型飞行器面前,眼见乘槎完好无损,季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季徐好奇的上下打量,眼前这飞船通体赤红,浑然一体,整体呈锥形,科技感极强,整个船体光滑如镜看不出哪有入口的样子。
只见季父解下腰间一块青黑玉佩,按在飞船侧面,飞船便轻轻悬浮起来,随着一阵极具未来科技感的机械声传来,船体尾部缓缓打开。
“吾与你母看守乘槎,准备出发事宜。”
季父把玉佩挂到腰间,进到飞船,从入口的舱壁上取下一把长剑交给季鲁,一边嘱咐道。
“俺们槎上粮食所剩无几,大郎,带上二郎,你们去看看那坠下的沧海使,说不得便能寻到些许吃食,快去快回。切记小心行事,看好汝弟莫惹事端。”
“唯。”
季徐学着兄长拱手唱喏,便跟着兄长绕过几架乘槎,小心翼翼的向火光方向走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人,乱糟糟的奔向自家乘槎,反而越靠近火光人就越少,想来这逃命的时候多数人也不想找什么麻烦。
但是“甲板”各处,还是有少数像季家人这样缺水少粮,想去碰碰运气的人,也同兄弟二人一般,小心翼翼的向各处坠落乘槎汇集。
眼看临近坠落地点,兄弟二人愈发谨慎,在绕过一架格外破旧的乘槎后,兄弟二人便发现一地零碎边上,有十余个男女围着一名怀抱婴儿的妇人。
妇人衣裙各处都有破损,整个人蜷缩在一架倾倒的乘槎下面,手持一块碎片,神色紧张,怀中婴儿也啼哭不止。
而围着她的男女,年纪有大有小,其中一名少年皮肤黝黑,年纪轻轻,看上去还未加冠。
少年神色犹疑,不时看向身旁的中年妇人,犹豫再三,开口说道:“娘,要不俺们让她走吧,俺再去沧海使里找找吃食,刚刚那个军汉.....”
妇人正想开口说话,旁边的男人便打断道:“放她走?放她走了俺们缺粮少水,如何能过这崤函道?”
“可是......”
“张二浑家,俺们分了她们,便能活着投奔天津渡。”
说话的男人愈发不耐,转头看着那个中年妇人。
“俺们可是看张二哥当年对俺们弟兄多有关照,才答应分汝一份,若是汝母子不愿,便自去吧。”
“愿,愿。俺们孤儿寡母,离了各位叔叔,便说不得也成别人吃食了。”中年妇人连忙回应,又扯了扯身边的少年袖子,让他别再开口:“俺儿子年纪小,不懂事,俺会教他做事的。”
眼看这伙人越逼越近,乘槎下面的妇人也越来越紧张,怀里抱着婴儿哭声也变大了许多。
季徐微微侧头看向了大哥季鲁:“兄长,我们.......”
救,他是想救的。
但是对面人多势众,其中几人身上还带着血迹,怕不是已经杀过了人。
加上初临此世不久,还摸不着头脑,若是一个滑铲上去,对面摸出几把手枪,又或者拿出两把光剑,那岂不是给人加餐?
“汝想救下那妇人?阿父刚叮嘱过,不可惹事。”季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汝成天与城中任侠厮混,难道不知这天下世道早就是这般,救得完吗?俺们兄弟,能护住爹娘,能活命,便是泰一保佑。”
听得大哥说话,季徐不由沉默了一下,左右观察一番,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前面的众人,也不免心生怯意。
但是前世的教育还是让他决定最后尝试一下。
“兄,这妇人深衣曲裾,还抱着婴儿,不像是本地闾右人家,定是方才飞过的使君家眷,说不得便会回来找寻。我们也没买到粮食,救下她就有可能混入大军,平安到达天津呢。”
“再说,这周围人群往来,我看那几人就是普通流民,若是我们闹出声势,他们说不得便会胆怯自退?”
“诈他们一下,大不了我兄弟逃了就是,总不至于丢了性命。”
说罢,季徐便盯着大哥表情。
若是大哥还是不同意,那便算了,刚来此世,什么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不了解的危险。那就该是这对母子运势不好,他也算尽力了。
“这......汝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大哥季鲁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逼到妇人面前的贼人,咬牙说道。
“那俺就诈一诈他们,若事不可为,俺们便逃回乘槎。但是汝当答应俺,俺出去诈他们时,汝退远一点躲藏,不许出来。”
季徐连忙点头应是。
季鲁看他应下了,便挥手让他后退。
在季徐诧异的眼神中,对着旁边乘槎镜面一般的外壳,正了正衣冠,又伸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大步走了过去。
走出几步后,摆出架势,大喝一声:“呔!兀那贼子!某乃赤郡季子伯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