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一众青衿送商公(2 / 2)红楼袓宗:掠夺气运的砍柴人首页

戴权将佛尘收进怀里,朝着陆辞微微欠身。

陆辞不敢轻受,急急闪向右侧,拱手道:“不敢,下官陆辞,见过戴总管。”

戴权笑眯眯走上前,伸手一把捉住陆辞的手,使劲摇了摇。

“见外了,小陆大人。”

杨璁和夏守忠见了,都不动声色地看向戴权。

戴权言罢,旋即松开手。

他给陆辞的感觉,是既不失礼貌又不过于热情。

戴权朝陆辞颔首,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

“咱家昨儿临睡前,照了照镜子,竟然发现长了一绺白头发。”

“今日一觉睡醒,又照了照镜子,发现白头发不见了,还长出新头发。”

“小陆大人,你说巧不巧,咱家这是不是,白首如新呀?”

夏守忠同样笑眯眯,冷眼旁观小戴子的表现。

他大抵已经猜测到,小戴子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倒是戴总管接二连三的话,让杨璁和陆辞,一时半会摸不着头脑。

戴权说完,他又朝陆辞眨了眨眼。

眼见小陆大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显然是没有悟透自己的话。

他只能再次抬腿,来到那辆奢华马车旁边。

“哟!这马车很是奢华,咱家瞧着,倒像是一座华盖。”

“咦!”戴权指着略现倾斜的车轱辘,“小陆大人你瞧,这辆华盖有点倾斜了。”

戴权说罢,朝着陆辞不停地眨着眼睛。

陆辞秒懂,顿感哭笑不得。

戴权这货,敢情是拐着弯在说华盖的典故。

华盖倾斜,路上偶遇。

由于华盖倾斜而露面一见,于是停车交谈。

卧槽了!

拐弯抹角,兜来兜去的戴公公,这是要和我做朋友哇!

陆辞努力憋笑,肃然起敬,上前朝戴权伸出手。

“还真是巧了,恰好这辆马车,正是下官想要赠送商公的临行之礼。”

“戴公公一夜白首如新,下官马车倾斜。”

戴权无视瞪大眼珠子的杨璁,以及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夏守忠,笑眯眯伸手。

“白首如新。”

“倾盖如故。”

陆辞轻轻一握,马上缩手,不想却被戴权使力紧握。

另一边,那些商公的其余门生,都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旋即,有人终究还是憋不住笑,纷纷转头看向远处的河岸杨柳。

杨璁一脸正气地看向官道,错开陆辞求救的眼神。

他业已从老师口中得知,上皇和陛下都有意重用陆辞。

戴权今日这番动作,杨璁显然不会感到奇怪。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

这些没鸟的人,似乎比某些文人,还要多了弯弯肠子。

恰在此时。

夏守忠实在是忍受不了小戴子,抬头看了看天色,略显担心道:

“这眼见快要黄昏,商公当不会选了另一条官道,提前出了城罢?”

戴权听了,总算是放开陆辞的手,先是看了眼杨璁,不太确定地搭话道:“应当没错。”

杨璁拱手道:“两位公公不必担心,老师说过,就走这条官道。”

夏守忠点了点头,朝官道放眼张望,忽见京城方向驶来一辆马车。

“哎哟!商公总算是来了,幸好咱家没有等错道儿。”

戴权翘首望去,直到瞧清马车板儿上面,所驾车之人,正是商公的老管家,马上回以笑声道:

“还真是,咱家生怕等错了道,就怕商公不喜热闹,会偷偷走别的官道离京。”

“若错过送别商公,咱家回宫里,怕是没好果子吃。”

随着两位大太监话落。

一众学子纷纷朝他俩揖礼,随后步出官道外面列队。

杨璁拉着陆辞,也快步迎了上去。

众人遵循地位在官道旁一字排开。

陆辞很有眼力见地落后一步,最终排在最后一人身边。

“夏大监,请。”戴权朝夏守忠微微欠身。

后者矜持颔首,反手拖着小戴子走出官道。

但他并没有走向前头。

而是拉着戴权,来到陆辞的身后。

杨璁打头,二三十位而立之年的官员。

齐齐朝远道而来的马车鞠躬行礼。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深深的敬意与不舍。

青衿轻扬,衣袂飘飘。

残阳如血,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

也为这离别的场景,平添了几分悲壮和凄美。

官道上面,孤零零的一辆马车远道而来。

隔着马车一段距离,是长长的十余辆牛车和驴车。

上面所载的,均是商时历经一甲子,珍藏下来的孤本古籍。

杨璁深深一揖,声音略带哽咽:“老师,您的恩情学生铭记于心,定不负所望!”

“无论将来我们身在何方,都会铭记老师训诫,成为对国朝有用之士。”

长揖不起的杨璁神色激动,言语间满是感激与不舍。

随着杨璁话落,后面的人纷纷激动地齐声喊话。

“老师,您的教诲如同明灯,照亮我等前行道路。”

“恩师谆谆教诲,必将铭记在心。”

“恩师,他日功成名就,定当回来向您报喜!”

一句句真挚的话语,在十里亭上空回荡。

“吁!”

随着马夫收绳。

马车缓缓停下,车儿板上的老管家扬了扬马鞭。

很快。

老管家的眼眶渐渐红了,不住点头看着老爷的诸位门生。

最终情绪激动而使眼泪充满了眼眶。

他的声音略显哽咽,“诸位请起,老爷有话要小的转禀……”

“诸君此去,当以所学济世安民,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

“位必使当其德,禄必使当其功,官必使当其能。”

“宁以事胜人,无以人胜事。”

“老爷说了,此四言,诸君当琢磨。”

“我等,必当谨记。”

杨璁带头,再次朝马车长揖不起。

另一边。

陆辞怀着别样的心绪,借着角度看了一眼长揖不起的杨璁。

顿见他的情绪,显然是到了临界点,热泪盈眶。

“老爷说了,杨璁和陆辞留下,你们都散了。”

随着老管家话落,那些神色不舍以及泪洒当场的诸位官员。

都失望地看向湘妃竹帘。

其中一位尤其不舍,乃性情中人,眼下已泪湿衣襟。

只见他快步上前,越过杨璁,朝着马车拱手长揖不起。

啜泣道:“学生礼部礼部司郎中包治家,求老师赐离别诗一首。”

杨璁偷偷拉了拉对方的衣袖,想要把他拉起来,轻声劝道:“阿修,别闹。”

包修持续抽噎,就是不起来,“阿璁,你别拦我。我就想老师赐一副墨宝,挂在堂前。”

正这时。

“门下刑部右侍郎王慎之,求老师赐墨宝一副。”

后面又有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人步上前来,朝马车长揖。

“门下兵部左侍郎毕会文……”

“门下吏部考功司郎中司文初……”

“门下都察院江南道监察御史冯必安……”

“门下……”

“求老师赐墨宝一副。”

杨璁张了张嘴,看了眼最前面四人。

除了王慎,都是当晚在老师家中的师弟们。

见状,他只能朝着马车长揖。

“学生户部左侍郎杨秉用,求老师赐临别墨宝一副。”

劝不住,那就加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