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彪子回答得是那么的敷衍。

彪子听到赵宝德的名字，脸上瞬间就不淡定了。他皱紧了眉头，额头还渗出了汗珠，受伤的耳朵，还渗出了血水。

“不要紧吧。”黄墨轩见彪子疼痛难忍的样子，提醒说：“疼就哼两声，不丢人”

“俺……你觉得……昨晚的事……”彪子清了一下嗓子，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黄墨轩不想彪子在这个时候，跟他提赵宝德。

彪子话说到关键处，又停下来，分明就是想知道，黄墨轩为啥急于杀掉赵宝德。

“这还用问吗。”黄墨轩底气十足说：“他同伙去截车，还打伤了你，这就说明……你想说啥。”

黄墨轩发现彪子的表情很不自然，他转换话题说：“记住那俩人的长相吗？”

“男的是人力车夫，”彪子随口说：“穿了一件36号坎肩。”

“妥了，回头我就让人去抓这个车夫。”黄墨轩故意装成一身轻松的样子，演戏给彪子看。

“俺怎么觉得，这事有点奇怪呢。”彪子不知道黄墨轩心里有鬼，急于掩饰杀害赵宝德的真实想法。

彪子最初听到秘密处决赵宝德的决定，曾经对黄墨轩的决定产生过疑问。

他死里逃生，赶到医院，接受医生救治后，这个疑问便烟消云散了。他还为黄墨轩这个决定，竖起大拇指，赵宝德真该杀。

他有一个准确判断，截杀他的那两个人，不是圈胡子。

最初与魏天亮交手，他错把魏天亮当成了圈胡子。以为他在城里遇见圈胡子，要一路追捕，结果反中了人家的埋伏。

马玲突然出现，而且还前后两次开枪打伤他。

赵宝德向魏天亮呼救，以及魏天亮提醒马玲，别打着宝德兄弟，一下子提醒了彪子。

截杀他的这两个人，是事先得到消息，才赶到西山，去营救赵宝德的。

是谁向外透露了消息，彪子要急于得到这个答案。

黄墨轩要处决赵宝德，原来只有他、黄墨轩和郑涛知道。

黄墨轩特意叮嘱彪子，别把这事传出去。

彪子嘴欠，没把郑涛当外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郑涛了。

彪子在黄墨轩和郑涛身上，毫无选择的把重点嫌疑，落在郑涛身上。

昨晚郑涛留在土谷家，说是帮助王孝天料理土谷家丧事，怎么突然就带着酒菜回到警察局了。

说是给彪子夸官，留下就不走了，还要替彪子，去西山处决赵宝德。

彪子不敢往下想了，这是一个可怕的信号，郑涛跟共党有牵连。

“赵宝德在奉天，就是共党分子。”黄墨轩为给彪子吃定心丸，再一次提到共党字样，彪子听了，两耳嗡嗡作响。

郑涛是他的师傅，也是他在古城警察局最信任的人。

郑涛拎了一个提盒走进来，给彪子买回来米粥，小笼包和小菜。

彪子真饿了，他顾不得伤痛，坐起来连吃带喝，风卷残云，把郑涛买回来的食物，统统吃光了。

“你安心养伤，我和郑涛还得去土谷家。”黄墨轩叫上郑涛，就要赶奔土谷次郎家。

彪子咬着牙，就要下地，他说：“俺也得去，不然太失礼了。”

没等黄墨轩说啥，郑涛先拦住彪子说：“医生让你卧床休息，怕伤口再流血。”

“俺……”彪子不能实话实说，土谷次郎提拔他当特高课长，人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岂有不到场之理。

黄墨轩似乎读懂了彪子的心意，他犹豫几秒钟说：“你先留在病房里，我来安排这事。”

黄墨轩说完便走。

他等郑涛走出病房，又急忙折返回来，低声叮嘱彪子说：“把嘴闭严实了，不许再跟任何人提赵宝德的事，知道吗。”

彪子愣愣地点点头，不知道黄墨轩说的任何人，是否包括黄欣妍。

郑涛很知趣，他跟在黄墨轩身后，走出医院大门，紧跑几步，去给黄墨轩开汽车门。

黄墨轩刚要上车，忽然想起什么说：“我去打个电话。”

按郑涛的习惯，他应该紧随黄墨轩左右，保护黄墨轩的人身安全。

这会儿，他一反常态，静静地等在汽车旁，眼看黄墨轩走进医院，走到接诊大厅电话旁，拨打电话，三言五语后，挂断电话，又折返回来。

魏天亮在西山脚下转了一大圈，躲过成卡车荷枪实弹的鬼子，又绕过城边岗哨，抄小路返回古城。

他一瘸一拐返回李志强家，已经临近中午了。

李志强家住在平民区，地理位置却很好。这里西临铁路线，南边是警察局大楼，东面是古城市政要员居住区。

魏天亮拉着人力车，路过市政要员居住区，要拐进小胡同，去给李志强送车。

听到身后有人叫车，他只当没听见，径直走进贫民区。

“你耳朵聋呀，没听见叫车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吆喝声。

魏天亮心情糟透了，他有心停下来，回怼几句。想到还有要紧事去办，他犹豫一下，只当啥都没听见，径直还要走开。

后面叫车的女人急了，一声大喊：“你给我站住！”

魏天亮犯起了牛脾气。心里想，你他娘的谁呀，你让我站住，我偏不站住，看你能咋样。

魏天亮快走几步，来到李志强家院门口，手伸进院门，打开门闩，把车拉进院子里，又回手关好院门，走进李志强家。

李志强刚从锅里捡出一盆玉米面窝头，见魏天亮进来了，他嬉笑道：“等你这么久，孩子们饿的扛不住了，刚要吃饭，你就回来了。”

李志强把盆递给魏天亮，他又拿过一个大塘瓷碗，准备盛锅里的炖菜。

魏天亮端着饭盆走进屋里，门外便传来砸门声。

“开门！”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传进来。

李志强顾不得盛菜，先跑进屋里问魏天亮说：“还有谁？”

“不认识。”魏天亮把饭盆放在炕上，坐在那生闷气。

魏天亮的媳妇俞文，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她走到门口向外看，对李志强说：“一个女的，谁把她得罪了，气呼呼像个讨债鬼似的。”

俞文话音未落，房门被打开了。

黄欣妍身穿棉袍，出现在大门口，对李志强不满道：“一个拉洋车的，有啥了不起的，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