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章 灭门之灾(1 / 2)午夜杀场首页

离古城西关不远,有一个叫台盯的日式建筑群,十几栋日本住宅,清一色的砖瓦房,周边都画上了警戒线。

古城警察局特意派一个排的警察,驻守在这里,负责安全保卫。

在住宅区两头,各设一个警察岗哨,凡进入这里的人,必须严格筛查身份,绝不允许闲烂杂人踏足半步。

土谷次郎的家,在住宅区的最里端,四周被其它住宅包围着,门前每隔半个小时,还有值班警察持枪巡逻,堪称铜墙铁壁,万无一失。

今晚土谷次郎去赴宴前,专程回家换了一套西装。

出门时,夫人把他送到门口,鞠躬施礼后,目送土谷次郎的车队离去,才返回院里。

这时候也是负责警卫的警察换班时间。

就在土谷的车队离开住宅区几分钟后,一辆带棚的马车,缓缓来到警察岗楼前,老疙瘩短衣襟小打扮,跳下马车,翘脚来到岗楼外,向里面观望一下,然后抬起了警卫横杆。

七爷从车棚里伸出一只脚,轻轻踹在辕马屁股上,辕马步履缓慢走进台盯。

老疙瘩随后放下横杆,一路小跑追上马车,马车不紧不慢来到土谷家院门口。

七爷从车棚里钻出来,同样是短衣襟小打扮,像是京剧里的武生。所不同的是,他没有描眉打鬓,嘴巴上粘上一圈黑胡子。

这就是圈胡子作案时的统一标记。

七爷若无其事的样子,在院门口徘徊一下。见四周没有人,飞身蹿上院墙。

院子里传来一声狗吠,只是一声,随后便鸦雀无声了。

院门打开了。

包括老疙瘩在内,马车上接连又下来三个人,他们清一色的打扮,步伐敏捷,快速走进院子。

十分钟不到,人们陆续出来了。每个人都没空手,把大包小裹送上马车,然后站在四周警戒。

七爷最后一个出来,他手里的包裹分量很重,有细碎的金属碰撞声。

七爷清点人数,随即跑到院门口,冲院子里低声喊道:“老疙瘩。”

“来了。”老疙瘩最后跑出来,他没拎包裹,肩膀上扛了一个人。

七爷见状,猛一咂嘴,拔出匕首,就要往这人身上招呼。老疙瘩似乎早有准备,急忙躲闪开说:“七哥,使不得。”

他把人扔到马车上,轻声对七爷说:“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七爷指点老疙瘩几下,有心教训他几句,哪怕是踢上一脚,也算给老疙瘩一个警告。

都说贼不走空,你拿啥不好,为啥非要弄一个大活人回去,没事找事是吧。

眼看就到执勤警察上岗时间了,七爷猛一招手,说了声:“撤。”

一行人动作利索,关好土谷家院门,然后跳上马车。

老疙瘩用鞭子杆,杵了一下辕马的屁股,马车缓步离开了。

到了警卫岗楼,他同样招术,抬开横杆,让马车出去,又轻轻放下横杆离去。

老百姓言谈话语时,常说一句“贼胆子”,就是形容人的胆子很大,毫无畏惧。

我们从七爷他们一行人的行为上,得到了验证。

同时,裕华楼翡翠厅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日本清酒味道。

不知道各位看官是否喝过清酒。

日式清酒的显著特点就是清淡。与我们传统酿造的白酒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其酒精浓度仅有几度,习惯于喝高浓度白酒的国人,绝对不会对清酒有任何好感。

黄墨轩最不爱喝清酒,碍于跟土谷次郎在一起喝酒,又不得不喝清酒。

其实,土谷次郎也喜欢喝中国传统的老白干酒,只是在这种场合下,他作为日本人,不喝清酒,好像缺点啥似的。

日本鬼子固然可恶,可他们的民族自尊意识,绝对是值得我们效仿的。

黄墨轩的辞职信就摆在那里,土谷次郎和黄墨轩不觉中喝光了一瓶清酒。

土谷酒量很大,他面不改色,思维缜密。再三询问黄墨轩一个问题说:“你为啥要辞职。”

黄墨轩更是搞笑。

他明明像喝了白水一样,喝进去半瓶清酒,丝毫没有醉意。偏要装成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样子,借酒盖脸,直到土谷次郎都要站起来揪他衣领子了,他才一脸的无奈,说出了辞职理由。

他说:“你我兄弟一场,不能为了一个吉野,伤了咱们兄弟的感情。”

土谷次郎从接到黄墨轩的邀请电话,就猜准了黄墨轩是为吉野的事,要向他抱怨。

土谷向上推了一下金丝腿眼镜,把早已准备好的应变词,甩给黄墨轩。

黄墨轩是土谷次郎向关东军司令部竭力推荐,才出任古城警察局长的。

近几年来,古城的治安状况,始终不尽如人意。

他担心有一天,上面怪罪下来,黄墨轩吃罪不起,才派吉野去警察局,协助黄墨轩治理古城的治安。

黄墨轩听了,像吃了苦瓜一样,抱怨说:“你不是给我派个助手去,你是派了一个爹,去管教我。”

黄墨轩见土谷说话如此直接,真跟喝多了酒,要酒后吐真言一样,他也不再转弯抹角了,把吉野近段时间的表现,有梗添叶好一顿抱怨。

其实无外乎就是,吉野独断专行,凡事不向他请示汇报,一个人做主。

今晚的抓捕行动就是一个鲜明例证,吉野不但不向他汇报,还刻意回避副课长郑涛参与。

这就是所谓的向情向不了理。

吉野是土谷派到警察局的,而且还是日本人,土谷袒护他在所难免。

黄墨轩虽然是中国人,可他与土谷有过命的交情,还身居警察局长位置。

论情论理,吉野都应该对黄墨轩,拥有最基本的尊重。

黄墨轩摆事实讲道理,土谷一听就知道,这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吉野,对中国人没有任何好感,为人处世,总要保持高人一等的派头,确实不应该。

“回头我提醒吉野君,学会尊重。”土谷一针见血,指出了黄墨轩抱怨的根本,就是没得到吉野的尊重。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呀。”黄墨轩谈到吉野,就跟喝多了,酒精上头一样,已然忘了他是被胁迫,才请土谷出来喝酒叙旧的。他说:“我不想让兄弟为难,还是把位置让给吉野算了。”

黄墨轩就像一个老棋手,一眼就看出了土谷的全盘布局。

尽管他不知道土谷为啥急于换掉他,让吉野替代局长的位置,但是他了解土谷的为人。

他们有相通之处,所以才拜了拜兄弟。

土谷要做的事,事先必须经过深思熟虑,直到确信万无一失了,才能实施,而且,只要土谷决定的事情,轻易都不会更改。

所以说,让吉野替换黄墨轩,出任警察局长,只是迟早的事。

黄墨轩不能束手就擒,他一方面要做好防守反击,另一方面还要向土谷发难。

成了,他便可稳居局长宝座。

不成,他也好及早布局,给吉野埋下一系列罗乱,彪子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颗雷。

土谷完全读懂了黄墨轩的心意,他低头不语。

门外传来争吵声。

黄墨轩脑袋忽悠一下,莫非圈胡子打上门来了。

他下意识地要掏手枪,土谷被黄墨轩的敏感所吸引,不解道:“出什么事了。”

彪子守在翡翠厅门口,见一个日本兵,夹了一个文件夹,一路小跑过来。

他拦住日本兵的去路,要问明情况再说。

“八嘎。”日本兵抡起文件夹就打彪子。

彪子一闪身,手腿并用,一个拌儿把日本兵撂倒了。

黄墨轩拎枪冲出房门,见彪子正在扶起日本兵,还没等他问明情况,彪子就嬉笑着对日本兵说:“你咋这么不小心呀。”

土谷次郎看见日本兵,说了一句日语,日本兵顾不得计较彪子,一瘸一拐进屋,先立正敬礼,然后双手把文件夹呈上。

土谷次郎接过文件夹,看过里面的电报,表情立马凝重起来。

他叽里咕噜跟这个日本兵,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日本兵再次立正敬礼,退出翡翠厅。

黄墨轩收好枪,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彪子一只手搭在门把上,等日本兵退出来,他随手关上房门,乜斜着日本兵,他嘴上没说什么,表情中充满了挑衅意味。

这个日本兵比彪子矮了一头,一看就很文弱。

他已经吃过亏,稀里糊涂就被彪子一个绊撂倒了,不想再被彪子戏弄,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彪子根本听不懂的日语,一瘸一拐走开了。

黄墨轩和土谷的谈话内容,因这封加急电报的送达,改变了关于吉野的话题。

土谷阴沉下脸,对黄墨轩说:“关东军司令部急电,有两个共党首脑的孩子,今晚要经过古城,转道去满洲里。”

黄墨轩木然没有反应。

“喂。”土谷次郎不高兴了。

“啊……你说什么?”黄墨轩走神儿了,他正在琢磨,圈胡子布的这个局,到底要干啥呀。

有一点可以肯定,圈胡子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他打电话,让他把土谷次郎调出来,而且,还特意翻出他以前的把柄,对他进行恐吓。

难道他服软了,按照圈胡子交代的去做了,圈胡子就算达到目的了。

哎呀我的老天爷呀,如果真是那样,今后就没有消停日子过了。

黄墨轩满脑子在想,如何摆脱圈胡子的纠缠。

土谷次郎的脸“呱嗒”一下沉下来,命令道:“警察局全体出动,今晚务必在火车站和出城各路口设卡,严查带孩子外出的人。”

“嗯……是!”黄墨轩发觉土谷次郎脸色变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了。

土谷次郎起身便走。

黄墨轩有些失望地说:“不就是两个小孩子吗,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黄墨轩还没有最后落实,土谷次郎下一步要怎么打发他,这次聚会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这是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

土谷刚才还和颜悦色,这会儿脸冷的快结霜了。他走到门口,想了想,对黄墨轩说:“今晚全城大搜捕,务必把这俩孩子找出来,你听见没有?”

黄墨轩见土谷认真起来,他只能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