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章 天塌了(1 / 2)明炁四骞首页

临安郡,西城外某树林。

“我以为这世间已经够癫了。”

男人从血泊中坐起,斜倚在旁边的树桩上。

“本以为…我会在此被[黑尸]啃食殆尽,或…或者是…[天牢]的人会来取走我的命,可…可怎么偏偏是你?”

血水已然将受伤男人的双眼模糊,在暗淡的月光下,他努力凝望身前头戴白玉面具的男子。

男子面露诧异,随即释然。

“咳咳咳...”

受伤男子尚有余力,只需一息调整便可反击逃遁,却并不打算继续做无谓的挣扎。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男人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身体不由开始颤抖。

面具男子缄默不语,身上的青袍也早已浸透了两人的血液,白玉而制的面具隔绝了男子所有的情感,整张面具只可看得到他冰冷的眼眸。

面具男子呆呆地立在他身前一丈左右,一动不动,仿佛若断线傀偶,亦似老态龙钟的看家犬同样望着他。

“阿善..我不想..死...”

濒死之际,他还是乞求着身前人。他胸廓的起伏逐渐扩大,随之而来是一丝丝的哽咽,凌乱的头发夹杂着血液,与受了欺辱的寡妇没有区别。

哽咽逐渐停止,而哭声随之传来,身为筑基期的他没有修士的风骨,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原地肆意地宣泄与哭喊,回想起自己的人生,他心弦紧绷,而今却只有无力与不甘。

灰云散去,月光尽情倾落在他与他的身上,今夜是八月十五,圆月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那般遥不可及。

被唤为阿善的男子抬起头,望着圆如玉盘的月亮,他有些恍然,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阿善迟迟未动手,仿佛他才是将死之人,与受伤男子一同在记忆的长河中,走马观花。

“或许我们在认清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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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轱辘轱辘轱辘”

马车在山间小路行驶,躺在马车后的刘二没了睡意。

“这段路也太颠簸了”

转个身坐起的刘二开始扒拉起手中的碎枝杆子。

“你也十岁了,幼学之年,下个月镇上学堂的人来考核,你若没机会进入学堂,这拉货的活就让你来了,你也看到了,这一路除了树就是草,有你无聊的。”

刘春阳拿起烟杆子抽了口,眼神不离前方小路。

“学堂…听起来就无聊。”

刘二翻了个身子,心不在焉。

“这晴空万里的,再过几日真的会有风灾吗?”

“毛还没齐的小子,你还质疑你爷来了!”

刘春阳没好气,只吧嗒抽着旱烟。

刘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这不是看买了这么多菜,足足五百文钱啊,我怕浪费啊!”

刘春阳停下手中的旱烟,在前方的岔路口控制着马车向刘心村方向继续行驶。

“一会给你二叔公送去一点白菜和土豆,他们家今年收成不好,腿脚又不方便的…”

关于刘二的二叔公,刘春阳没有说下去,继续抽起了旱烟。

“风灾一来,其他人家要是有困难,我们能帮就帮。”

“哦”

刘二小声应了一声,偷偷抬头瞥了爷爷的背影,唧唧咕咕:

“是村长就要白送人啊…”

啪!

烟杆随即出现在了刘二的头上。

刘二在车后看不到刘春阳的表情,只听得刘春阳深吸气,鼻头冷哼一声。

“你要知道,四十多年前的那场风灾带来的山洪,大家伙一起同甘共苦,抵御山洪…”

“才有了现在的刘心村…”

不等刘春阳说完,刘二嘻嘻一笑,立马接上话。

“阿爷,你这话我都听了几百遍了,这其中故事我倒背如流!”

刘二笑声戛然而止,只因听到了爷爷沉重的呼吸,重新坐好,不再出声。

“这小子,长大了点,也知识趣了”

刘春阳心中默想,眉间褶子舒展了许多,不禁回想起孙子成长中点点滴滴。

“噗嗤”

倒是刘春阳没憋住,想起了“刘二尿床,却说是还未能走路的妹妹干的”一事。

“爷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情…”

刘春阳略显尴尬,挠了下鼻头,尽管一缕白胡,满头白发,羞红了的脸仍让这位矜矜业业的村长看上去年轻了几分。

只不过刘二在车后看不到这样的爷爷。

“阿爷啊”

“嗯?”

“你有点呆…”

“嘿!…”

爷孙二人乐不可支,自刘二明事理后,少有此般欢乐。

约莫两柱香后,马车回到了刘心村村口附近。

“是白家那小子!”

与刘二同龄的少年,背着一箩筐的木头,正从村口东边的山坡上缓步而下。

“讲了多少遍,人家姓白玉….”

没等刘春阳讲完,刘二已经跳下了马车,小跑到小山坡前。

“喂!阿善,砍柴去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