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系统吗?”
林奋淡淡的微笑,语气柔和而礼貌。
滴答,滴答,滴答。
昏暗的房间里,倒挂着一个男人,屠肉铁钩刺穿了腿骨,鲜血顺着身体涓涓流下,从指尖滴落后形成一片血洼。
血与污水像是一面反光的镜子,映出林奋年轻而普通的脸,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但却有几分邋遢。
“林奋,我错了。”
“我不该欺负你,不该给你取外号。”
倒吊的男人面无血色,磕磕绊绊的求饶着。
他叫徐辉,上学时期曾一度欺负林奋,还给他取了一个“淋大粪”的外号,成为了同学们嘲笑的对象。
林奋沉默片刻。
他坐在满是油渍的老旧沙发上,海绵从真皮破洞中钻出,扶手处还有好几个烟头烫出的小孔。
一缕白色烟雾徐徐上升。
林奋手指间的香烟自燃到了根部,整段灼热的烟灰随之剥落,散在沾着血渍的手指上。
他早已经习惯了疼痛,并不在意烟灰灼烧的烫感,但眼神余光却盯着桌子旁一只嗡嗡不停地烦人苍蝇。
突然暴起。
林奋快速拔起烟灰缸旁的剔骨短刀,刀尖快速的向下一戳,手指间的烟灰四散洒落。
苍蝇的身体被刺穿,竟然被刀尖钉在了桌面,震动了几下翅膀彻底死去。
“徐辉。”
“我不是记仇的人,曾经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咱们就事论事好么?”
林奋微笑着站起身,来到了徐辉的身边,手里的剔骨刀闪烁着寒光:“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系统??”
“你你你,你别乱来!!”
徐辉失血过多的脸色更加惨白,眼神中尽是惊恐,连忙继续求饶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系统,林哥您肯定是误会什么了……”
“林哥您听我说。”
“我老爸认识青山精神卫生院的主任医师。”
“您放了我,咱们在那里好好治疗,一定能让你心里舒服些。”
徐辉苦着脸继续求饶着,称呼变得很快,从曾经的“淋大粪”变成了林哥。
他口中所说的青山精神卫生院是一个高级的精神治疗中心,许多家里有钱的抑郁症患者都在那里静养。
“精神卫生院?”
“你一定也觉得我疯了。”
林奋也露出些许迷茫之色,走到一旁的柜子旁,打开抽屉拿出几瓶精神类的药物,拧开盖子就往嘴里倒。
那是处方药。
成年人的正常剂量是一天一片,但林奋直接吞下了大半瓶,像是糖豆一样咀嚼着。
“你说的很对。”
“医生也早就下了诊断,我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疾病。”
“那位从小就给我看病的医生,每次看到我都会很紧张,明明我才是病人,有什么可怕的呢?”
林奋吞下药物,疑惑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自说自话的讲起了自己看病的经历。
“有一些童年往事很让我尴尬。”
“三岁前的我一直像个虫子般蠕动乱爬,并不会像其他小朋友那样站起来走路,邻居与亲戚看我的眼神总怪怪的。”
“幸亏我学习能力不错,积累了很多常识,才逐渐活的像个人。”
林奋有些失落。
成为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情感压力、学习压力、社交压力、工作压力、乃至于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几乎压的林奋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混乱的记忆,精神意识随时都处于崩溃的边缘,亦或者说早就崩溃成了玻璃碎渣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
徐辉的眼神瞳猛缩,内心充满了恐惧感,那些描绘出的感觉和画面太过于真实。
这名曾经被霸凌的同学,肉体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灵魂。
“我是什么,这很难说。”
“医生说过,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妄想症。”
林奋又从抽屉拿出一瓶药,全部倒进口中嚼碎吞咽,内心的狂暴逐渐难以抑制,表情变得醉醺醺的,似乎在享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