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幼时谭知南与举子范时君(2 / 2)阿雪姑娘的红绣鞋首页

“那我们拉钩。”“好的,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

在谭知南稚嫩的声音中,两人似乎完成了什么交接仪式,此时谭知南也想不到以后两人的轨迹竟会出奇的一致。

在两人合力将熟睡的谭父扛进谭父卧室里后,范举人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草,此时他竟然有了几分吊儿郎当的市井气,“小知南,你就不要像你父亲一样喊我范举子,范举子的喊了,我有名字的,我姓范,名时君。至于字吗?因为家里一直有些贫困,家里也不注重这些,父母也是有个名字喊着就行了。我没有字。”

许是第二天早上就要分别,受分别情绪的渲染,范时君此时显得有些滔滔不绝,

“我到了京都,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一直跟谭家写信的。我一定会报答你们谭家的,你们谭家是除我父母外对我最好的了。”

“要不是你们谭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一直没有人回应,范时君将两只撑起脑袋的手放下,又吐出嘴巴里的草叶,“喂。”

还是没有人回应,结果一看,果然,谭知南睡着了。

范时君嘟囔了几句,“小孩子瞌睡就是好睡,一会没看就睡着了。”

范时君边嘟囔着边替谭知南掖了掖被角,因为自己明天还要赶路,随后便马上进入

第2天,清晨,谭知南一早便起来送别,在抱过谭知南后,范举人就翻身骑着那头自己那头瘦弱的小毛驴,拿上他为数不多的行囊。

范时君嘴里叼着又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草根,穿着洗的发白的衣服,但却眉眼如画,高挺的鼻梁下便是如樱花般的唇瓣,身材颀长,身上少年气似要迸发成五颜六色的烟花,更显得他意气风发。

他嘴里哼出歌谣,清越的如玉石相击的声音,萦绕在谭知南耳畔,

“竹杖芒鞋轻射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为官之道当,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过了一段时间,谭家就收到了范时君的书信,开始便是大篇幅向他们描述自己在京都的见闻,自己闲暇时日里还会去替人抄写书信获取银钱以及被哪家王爷赏识想要收范时君为幕僚,但被范时君拒绝了,因为范时君觉得自己应该终于皇上,忠于q朝,而并非忠于一人。

范时君中举了,范时君三甲进士,范时君进殿试了!

范时君时常托人给谭知南带些有趣的小玩意,各种孤本书籍,给谭父谭母寄的当下京城时兴的衣衫,甚至于若干钱财,范时君此时的信中字里行间满是欣喜,从这些种种,谭家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范时君的日子过得也是蒸蒸日上。

谭家人都由衷地为范时君高兴。

又隔了良久,范时君书信字幅也越来越短,但每封信都会问及谭父谭母的健康和谭知南的学业,又过了很久,范时君就没有书信来往了。

谭父谭母都有些担心,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准是范举子有什么事情忙碌。但谭知南心中却莫名揣揣不安起来。

魔都的僻远村庄得到的消息总是要来的慢些,隔了几个月在朝堂上,新兴晋升速度如同火箭般的五品官员范大人,公然顶撞治帝,征收赋税重修云妃行宫,惹得治帝龙颜大怒,认为是蔑视君上,次日午时三刻便斩首行刑。

听闻治帝还在朝堂丢下一句话:“范卿,你是一个有才之士,但你别忘了,t朝学富五车之辈多如牛毛,朕只喜欢不会忤逆朕的有才之士。”

在京都行刑范时君时,治帝还亲自莅临,他居高临下地问范时君,“范时君,你悔不悔。”

谁知早在监狱里饱受酷刑的穿着一席破烂囚服的范时君,用自己被刑具折磨地皮肤皲裂的手指撩起自己额头前的乱发,露出那双如鹰似狼般的坚定眸子,直视治帝。

“不悔,草民自幼便熟读圣贤书,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这句古语就送给圣上了。“

治帝听到这句话,脸上更是青白交加,想必是愤怒到了极点,直接把斩牌扔在地上,

“朕只不过是想修一个爱妃的行宫,你就如此喋喋不休,朕才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人都不能忤逆朕,难不成朕连一个行宫都修不得了!”

“即刻行刑吧,省得朕看着这只不听话的狗心烦。”

范时君陡然间眼眶中落出热泪来,但独独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

他一瞬间脑海中走马观花地闪过很多片段,时常因为穷困窘迫的父亲母亲,早已被送走的妹妹,热心善良的谭父谭母,以及天性聪慧的谭知南。

他默默低头:“抱歉,小知南,大哥哥现在真成不守诺言的猪八戒了,大哥哥就先走一步。但就算我今日之死轻如鸿毛,但若是能在一些t朝人心目中燎起星星之火,那便也是好的。”

在刽子手用嘴往刀上喷酒的时候,范时君猛然挣扎起来,就算被人一脚踢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他仍然高声唱道:

“为臣之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