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村子里,大泽村实际上已经很不错了。
朝廷层层加赋的苛捐杂税,永远是底层百姓身上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娘亲,可是县里又加税了?”
李昊朝着娘亲疑惑开口。
纪辛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神情有些无奈,道:“这都还好,无非平日里多做些,但现在一月一交,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难以存下半分银钱。”
听得纪辛春嘴上说得轻,一旁的王婆顿时不乐意了。
“这哪还能存下几个铜子!分明就是逼迫咱们这些老百姓上战场!交不出银子的,统统都要被征兵上战场送死!”
似乎觉得这样说不过瘾,王婆心中藏着对朝廷的怨念几乎快溢出来。
“小昊子,你是不知道,要不是你娘和我老婆子是生过的,指不定也得抓去试试能不能干仗。”
小昊子,这是李昊小时候的野名外号,村里人认为有个贱名就容易养活,于是就这么顺下来了。
李昊揉揉鼻子,干笑一声道:“王奶奶,我现在可是大人,耗子可叫不得咯。”
王婆旋即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连忙“呸!呸!呸!”三声。
按年岁算,今年李昊已经十五岁,算是成年了。
小时候叫贱名,是希望孩子抗得过灾害病难,如今成年了,叫贱名是会把人贬低了,所以王婆才急忙连呸三声,将霉头给驱走。
王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自信,道:“老婆子我真的老了,都老糊涂了,顺着嘴就说,唉。”
李昊面色如常,笑着安慰道:“哪有啊,谁不知道大泽村就数王奶奶编草线是最好的,连乡镇里年轻些的姨婆编得都没你的好勒。”
似乎觉得说得极有道理,王婆顿时恢复先前斗志高昂的状态,拉着纪辛春的手,对昊儿一顿夸。
看着两人嬉笑拌嘴,李昊不禁感叹。
有家人真好。
起身准备重新做一扇堂屋的大门,顺便把院墙修缮一下。
待王奶奶走后,李昊将包中大把碎银掏出来,里衬里藏的银钱也一股脑放在桌上。
纪辛春杏眼睁大,嘴巴张开,倒吸一口凉气,呆愣愣站在原地。
“昊儿,你在药房出师了?娘听说县城里药房的大夫可挣钱了。”
随后小跑去偏房,拿出一颇为精致的木盒将银子装起来。
“这都得存着,等以后啊,咱娘俩脱了散户籍,可以考虑搬到镇上住。”
李昊嘴角上扬,头稍稍抬起,道:“娘,你儿子我现在可是武者,过两天就要去武院报道了!”
纪辛春短暂的呆在原地,随即喃喃开口:“过两天就走啊,也好,也好。”
看着娘亲并没因为自己成为武者感到开心,反而关注点在他两日后去郡城青石武院。
李昊不由心中一软,内心带有些许愧疚,暗自下定决心。
一定要考中武童生,把娘接进城里一起住,好好让娘享些福。
“啪!......砰!”
这时,院墙外门被人一脚踹开,李家最后仅剩的木门也倒地不起,四周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