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云长公主回过头,饶有兴趣地说道:“这么说的话,瑞希救太子的时候,郝姑娘和书祺少爷都在场,是吗?”
郝无双点头道:“是的,那天正巧是在暴雨过后,还是民女和书祺约的瑞希,本来是去河滩捉泥鳅的,谁知遇上了落水的太子。后来王爷他们来寻太子,这才有了瑞希和王爷的第一次相见。”
“本宫听闻,当时经纬就发话说,将来要瑞希给他做个暖床的丫头,可有这事?”
郝无双见霂云长公主兴趣正浓,便放松了心情,说道:“长公主,王爷当时是说了这样的话,可是瑞希非但没有答应,还踹了王爷一脚。话说王爷人品就是好,被瑞希踹了,还一脸笑呵呵的模样,反倒是那个齐王,凶得很……”
说到这里,郝无双适时闭了嘴,霂云长公主却追问道:“齐王如何个凶法,郝姑娘但说无妨。”
郝无双这才继续道:“齐王不相信是瑞希救了太子,出言讽刺挖苦,瑞希当场顶撞了齐王,齐王恼羞成怒,挥拳砸向瑞希的头,说是要弄死她。民女和书祺还曾一起跪下来求他,后来,多亏王爷出手,解了围,瑞希才逃过一劫。”
听了郝无双的话,霂云长公主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悔恨。想到自己的女儿,流落在民间时的无助,甚至随时可能面临毙命的危险,而自己对这一切,竟是全然不知。
再一想起小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当时虽然觉得刺耳,但是如今想来,若是没有郝无双、高书祺以及杨家人对她的陪伴与照顾,小希这些年的日子,无疑会更加的艰难,难道自己不该从心里感激和善待他们吗?
还有就是心中对齐王万经纶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自己耳根软,识人不明,错信了齐王,不但毁了自己侄女陆齐俊霓的一生,还差点毁了陆齐俊颜的清白,想起来真是愧悔交加。
郝无双见霂云长公主半天不再说话,也不敢再开口,低眉顺眼地端坐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陆齐俊笙觉察到郝无双的不自在,没话找话地说道:“郝姑娘,你说和小希妹妹去捉泥鳅,泥鳅看起来浑身滑溜溜的,你们几个小孩子,如何捉得到啊。”
“这个呀,陆齐公子有所不知,瑞希的那双小手,灵巧的很,自制了一种简易的小渔网,只要在水里那么一捞,就能网住好几条泥鳅。”
郝无双说到这里,不自然地搅动着双手,略显羞涩地又道:“其实,每次我想吃泥鳅的时候,就会去叫上瑞希。因为我太胖,身子笨,下到水里也捉不到,只能等在岸边,看着瑞希和书祺两人捉,然后我和瑞希平分,书祺从来不拿。”
陆齐俊笙哈哈地笑了起来,霂云长公主忍俊不禁,也跟着笑出了声,郝无双一时窘迫不已,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
陆齐俊笙忍住笑,说道:“郝姑娘,你不必介意,我……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一想到,你们三人一起捉泥鳅的画面,觉得特别有趣,也特别地向往。还有啊,我想问问你,泥鳅的味道如何?”
郝无双想也不想地说道:“当然很美味了,你没听说,天上斑鸠地上泥鳅,还说泥鳅是水中的人参,所以泥鳅是又好吃,又有营养。我记得瑞希最喜欢泥鳅炖豆腐,曾说炖出的汤,她能喝两大碗呢。”
“那这样好了,等我们到了京城,我就带着你和小希妹妹,一起去品尝西街的老字号。那里有一家特色菜馆,专门做泥鳅钻豆腐的这道菜,据说非常美味,平日经常听人提及,却不曾亲自吃过,这回正好同去。”陆齐俊笙诚心诚意地说道。
这时霂云长公主微笑着插言道:“俊笙,此次回京城后,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带着瑞希和郝姑娘,把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地方,都带着她们逛个遍。对了,到时候把俊霓俊菲,还有祥春郡主都叫上,一起热热闹闹地好好玩玩。”
“好嘞,婶娘只管放心,小侄本就是闲人一个,对京城又熟悉,正好可以给妹妹们当向导兼保镖,保管让她们玩得尽兴。”
郝无双上下打量陆齐俊笙几眼,忽然噗呲一笑道:“陆齐公子,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体格,还想要当保镖,恐怕瑞希挥起一拳,就能把你打趴下,你信不信?”
陆齐俊笙尴尬不已,登时就红了脸,忙不迭地点头道:“郝姑娘所言极是,我们兄妹三人,身材都随了我娘,偏瘦弱。不过,小希妹妹的身手,我可是见识过,就算我再强壮些,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霂云长公主认可地一笑,而后转向郝无双,道:“郝姑娘,瑞希的身手那么好,都是她师傅厉大师教导的吧,那么这位厉大师,不是更加的厉害吗?”
郝无双立即首肯道:“是啊,民女听瑞希说过,厉大师不但有着过人的本领,而且据说他身体里的血液,百毒不侵。对了,长公主,现在瑞希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厉大师的血液,今后她也会像厉大师一样,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她。”
霂云长公主和陆齐俊笙同时一愣,惊讶地问道:“郝姑娘,瑞希的身体里,如何会流着厉大师的血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无双迟疑着说道:“长公主,瑞希上次中毒后,由于当时尚未配制出解药,她的生命垂危,是……厉大师和书祺的爷爷,两人联手施救,总算挽回了瑞希的一条命。后来书祺偷偷告诉民女,是厉大师将自己身体里无比珍贵的血液,渡给了瑞希,克制住毒性,才争取了时间,等到了救命的解药。”
停顿下,郝无双接着道:“这件事情,书祺不让民女跟瑞希说,他怕瑞希知道后,心里会内疚不安一辈子。因为厉大师一旦给别人渡了血,自己就会随之折寿,大概会折损五到十年的阳寿,这样的牺牲,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霂云长公主沉默了,如此沉甸甸的一份恩情,实在是难以偿还,再联想到小希与她所说的太子的身世之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作为国公大人陆齐冲的夫人,霂云长公主不会觉察不到丈夫的心中所想,只是,佯装不知罢了。
原本就野心勃勃的陆齐冲,一旦知晓太子不是皇后所生,说不定又会生出什么旁的心思。而冲着厉潇墨对小希的这份情义,自己也该尽力维护和善待太子,这也应该是小希的心中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