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瘫倒在地,脸上满是绝望。杨灵和马天的脸上也流露出少许惊慌之色。
不过,陆云生却并未有什么异样表现,而是径直朝那位白发老人走去。
“袁叔。”陆云生向他躬身一拜。
“嗯。”袁叔点了点头,随后朝着牛三等人说道,“下不为例。”
牛三等人闻言,如蒙大赦,心中虽欣喜若狂,但又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袁叔改变主意。在得到袁叔的许可后,三人便进村朝自家方向奔去。
陆云生与袁叔站在树下,微风轻拂着天地,扬起几缕白发,卷起片片落叶。
袁叔望着远方那半轮落日,开口问道:“云生啊,你来这儿多少年了?”
“十四年了。”
“十四年了啊,算起来你如今也已年满十八了。”袁叔接着说道,“那你想离开这儿吗?”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陆云生愣了一下,而后转过头看着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袁叔。
“我和你其他叔伯商量了一下,听他们讲你已经将他们传授给你的东西都学得差不多了。我思考了一番,也是时候让你回到外面的世界了。”
“你虽然应下了帮我做事,但是我觉得你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你心中有空缺。所以,我想让你去外面历练一番,顺便把你心中的空缺填补上。”
“明日清晨,你便离开大榕村吧。等你觉得自己准备好了,再回来。”
说完,袁叔便拄着拐杖,慢悠悠地朝着村子走去,只留下陆云生一人伫立在树下。
微风拂过,巨大的榕树沙沙作响,陆云生躺在树下,抬头望着天空中渐渐浮现的星星,侧耳倾听着田间地头的阵阵虫鸣。就这样,陆云生在树下度过了一晚。
次日清晨,村口的大榕树下。
大榕村的数十位村民齐聚于此,为陆云生送行。尽管这世间人与妖势不两立,但十多年的相处,陆云生与村民之间从未产生过嫌隙。
“云生啊,到了外面可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亏待了自己。我呀,往后不能再照顾你了。”一位面容苍老的妇人帮陆云生整理着衣襟,眼角闪烁着泪光。
“知道了,麻姑。”陆云生微笑着回答。
“麻婆子,哭什么哭,云生又不是不回来了,好好的送行搞得跟送葬似的。”一旁抽着烟斗的麻叔瞪着眼睛呵斥道。
麻叔嘴上虽然这么讲,但心中也是万般不舍,毕竟自己养育了陆云生十二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绝不可能的,不过因为在场的老兄弟众多,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表现出太多情绪。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胖胖的身影,双手举着一个葫芦。
“陆哥,陆哥,这东西你拿好,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药酒,马爷爷亲手酿造的,治疗各种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你看我昨晚被我爹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今天早上就痊愈了。”牛三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说道。
“臭小子,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酒,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人群里一个白胡子小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
见状,牛三一手护着头,一手护着屁股,赶忙解释道:“马爷别打,这是马天打赌输给我的,不是偷的。”
听罢,马爷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马天,随后对着陆云生笑道:“云生啊,这酒用处大着呢,喝完了记得回来找马爷爷要。”
听了这话,牛三在心里暗自抱怨道:“真偏心!”
“云生呐,到了外面记得把你牛叔的无双劲练好,等你回来的时候,牛叔可要好好检验检验你。”
“那到时候牛叔可千万别手下留情。”
这时,杨灵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那通红的双眼以及眼角残留的泪痕,在陆云生的眼中清晰可见。
“云生哥,早点回来。”说完,便将一块羊头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
陆云生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嗯。”
“云生呐……”
“好了好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怕是到晚上都走不了。”袁叔催促道。
听罢,众人便不再多言,在进行了最后的道别后,陆云生踏入了那条昏暗的通道。
来到洞外,带着丝丝暖意的阳光洒落在陆云生的脸上。此刻,他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真正的归宿之地,但又仿佛远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陆云生回头看了一眼那布满斑驳痕迹的岩壁,随后便迎着初升的朝阳,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