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醒了。快请喝下这碗药。”一位婢女见徐煜修醒了过来,忙递上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你们莫非还想害我?”徐煜修大惊,一巴掌扇飞那碗,准备下床离去。脚刚落地,却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
瓷碗摔在地上碎开,声响引来了张涵颖。
“怎么回事?闹什么?”
“大小姐,这位公子他不愿喝药,还诓我们是要害他!”那婢女一边诉苦,一边小声嘀咕着“长得帅就可以乱发脾气吗?”
“徐煜修,你莫要怪我们。金磐叔他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出手确实重了些,不过你好好喝药,明天新生考试前定能好。”
“姑娘,你我萍水相逢,我本以为乃缘分一场,岂料您府上竟对我如此不信任,那我便还是独自离去吧!”徐煜修他自己也是个倔脾气,不愿妥协。
“你好大的口气!一个无名小辈竟敢如此对我们张大小姐说话!你可知道凭张家的势力,可以让你死得不知道骨灰在哪?”那婢女骂道。
“算了,青儿,这事本来也是我们的不对。徐煜修,你若执意要离开,把药喝了,吃点东西,自己想什么时候走我都不阻拦。”张涵颖眼波流动,也是暗含了一些怒意。
“劳烦把我的竹筐里的烧饼拿来。”徐煜修撑着身子坐在地上。
“扔了,你那烧饼都脏成什么样了!”那婢女青儿道。
“扔了?扔在哪了?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浪费?!家大势大了不起吗?”徐煜修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喏,角落的篓子,自己翻吧。”青儿努了努嘴,料想这徐煜修肯定不会去捡。
下一刻,他们惊了。那徐煜修竟然爬到了篓子旁,从那一堆枯枝败叶里翻出来三只烧饼,然后用脏得发黑的袖子擦了擦,欣喜地吹了两口气,随即把一个烧饼塞到嘴里,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见徐煜修前一秒还很生气,现在吃个烧饼却这么高兴,两女都很是不解。
“至于吗?公子,不过几个烧饼,何必呢?”青儿脸上的愠意已然散去,化为了担忧。
“你们不懂,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会懂?这烧饼里的每一粒面,都是我父亲和我在山中砍柴时一滴一滴的汗水化作的,这些烧饼,是我临行前,父亲拖着病重的身体,亲手为我做的,这里面,有父亲的味道,有家的味道,这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徐煜修一边落着泪,一边拿着烧饼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即便张涵颖也不由得哽咽了一下,默默为徐煜修倒了一碗水。
“抱歉,徐煜修……”张涵颖紧攥着拳头,深深埋着头。
“算了,也罢,你我本就活在不同的世界,我也不能奢求你与我有共同的想法。”徐煜修吃完一个半烧饼,把剩下一个半烧饼塞到衣服里。
此时,一个婢女送来了衣物和药,张涵颖接过,放在小桌上,与青儿和那婢女一道离开了。
临走时,张涵颖还是忍不住道:“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恢复好了来找我,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这一封信件,有些道币,还有推荐信,可保你参加入学考试,还有芒星道学院的位置,我在其中的地图上标注了。”随即放了一封信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父亲,虽仅两日未见,您身体可还好?儿还在牵挂你呢。”徐煜修抚摸着临走时父亲给的一块黑色的小木块,缓缓站起身。
翌日,待到张涵颖再来到徐煜修的房间,却发现徐煜修早已不见了人影,被子已经叠的整整齐齐,桌上留下了那信封和道币以及衣物。
张涵颖一数,发现徐煜修一个道币也没拿。信封上有遒劲隽秀的几个字“感谢张小姐”。
张涵颖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傲骨。”
日跌之时既到,张涵颖收拾了下行头,准备动身前往芒星道学院了。
依旧是那车辇载着张涵颖,不过与昨日不同的是,今天的张涵颖似乎格外冰冷。
走在街上,张涵颖仿佛可以听到车辇外的叽叽喳喳声“那就是张大小姐吗?张家的千金!”“真是好身世!听闻那张千金也是长相绝美,不知谁能有福气娶了她?”“做梦吧,我看这华洲之上无人可匹敌!”“那也不一定……”“不过她性子听说十分冰冷。”
张涵颖不愿再听这些令人感到心烦意乱的话,她微微皱眉,催动一丝道力遮蔽了耳朵。“为什么大家就不能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心里想着,张涵颖脑海里又浮现出徐煜修的身影。
车辇终于是停在了芒星道学院的大门前。张涵颖刚下车,就看见大门口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徐煜修!
“我不是给你推荐信了吗?怎么不进去?他们不让吗?”张涵颖疑惑道。
“呃,张大小姐,你凑过来一点我悄悄跟你说。”徐煜修黑着脸低声道。
这时金磐预备着出手了,张涵颖却挥了挥手,道:“徐煜修并非坏人,金叔你回吧,我处理完道学院这边的事就回府,到时再说。”
闻言,金磐只好催马回转车头。
张涵颖于是凑近了一些,听到徐煜修所说之后,忍不住娇笑起来,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身子不停地颤抖。
“要笑笑呗,又不犯法,非要捂着……”徐煜修脸更黑了。
原来这徐煜修想来是因为吃了不干净的烧饼,忽然内急,在一间茅房解决时错把推荐信当纸给使了!这才坐在这等张涵颖救场。
“不生我气了?”张涵颖戏谑地看着徐煜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