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她?”平静间响起微弱的问询:“你……害了他?”
少年闻声望去,面容间的平淡谈惬意瞬间转为惊愕,凌盘俯在他身旁时刻警惕,任何袭向王的攻击将于爪刃下撕裂消散。
少女站在血流未褪的湖心之岛,孤身着于血波之前,一双如夜晚谙寂的眼瞳淡默地盯着眼前之人,双手怀抱着一团枯哀之物。若是细看就能认出,被少女抱住的是一颗头颅,格雷特·奥古里斯。
她是如何做到上岛的?这是少年见到莎娜时的第一个问题。
莎娜的问题已经摆明了她的立场,她错误的认识。
可……她如何确认的?
但在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后一切似乎者可以解释了,唯有“程宇”的行为不知意向何处。
少年未令凌冲杀或转身离开,他此时的直觉告诉他攻与退皆会身陨,而那抹哀伤已再度展露一角。
进退两难。
“小姐。”“程宇”恭敬地向莎娜行礼,并张开一手为她展现其物:“这是夫人唯一的遗物,代表了她身份的永夜之戒。”
少女面表情地接过这份遗留物,她并未急于将其戴于纤细白指,反而用苍白无色的右手将它紧紧攥在胸前。
左臂则环抱弟弟的头骨与母亲的遗戒同存,少女感受着停滞的一切,回忆起家庭亲人温馨和乐的过往,一股热流越过沉默的面容。
林凡面色凝重,眉头浅皱,飞速运转的大脑一时也未想出有效的应对方法。他注视着孤立的少女也留意自己身后,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不经意地眨眸间,一个人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少年则在思察,前后皆危,可无一为莎娜,若后黑骑士那前又是谁?是她手上多出遗物?或是落于血湖的长剑?还是那颗停动的“心脏”?又或是悄隐难见的血冥大公?
未知其答也只是暂测,在少女自我回忆间,少年一直在观察目之所及的一切,试图将藏匿者找出。大至石铁,小到沙土,皆于虚瞳中显现。
最终林凡的目光聚焦于少女的长裙之下,那一不合常理的影子上。
影向与少年相同,但正因如此为才会显得奇怪。
洞中的光源来自嵌入顶岩的血红石块,而它刚好处在莎娜正上方。虽然乱界有很多东西无法用所学的科学知识解释,但光沿直线传播留下影子仍然可用,至少现在可以。
察觉到虚空之瞳的针对性凝望,黑影明白被发现了便索性不再隐藏。漆黑的影子瞬间拉长变形,黑暗之间阴寒溢散刺骨,俯看似若一扇紧闭的大门,通住黑暗之门。
黑色的衣裙连接黑暗,寂窕的身影跨出大门,清丽的外貌与一旁陷入回忆的好孩别无二致。可若说的白裙是清安静弱,那这位踏暗而临的“莎娜”便是淡寂冷漠。
同样的人,不同的气质,分立大地地,这,相对的黑白!
“林先生,您~,在好奇,也~,有些困疑。”
轻声淡语,空冷而回荡耳畔,隐于寂言下的暴乱与肆杀现出一角:“您,不知可否屈尊~……成作我们踏行之痕?”
“呵,你们像一人,疑问的话,肯定的语言,仪式感?”
林凡注视二女冷笑出声:“玩具。他的话,可不能多信了。”(信不了一点)
少女故作惊讶:“您怎么知道呢?
哦,对了,经他人评说您的言语,以您的才智恐怕不止如此。”
“你带我的危机非现,而是你将做之事?”少年的目光自黑裙少女身上移开,似若静塑之像的少女脚下,其处无影:
“镜映黑白,身影相离。你是镜影,而她则为实躯。”
“的确为影。”少女特意看看自己与莎娜脚下,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正想打量林凡会带来什么。
“ceng!”一抹巨大的黑影掠至,巨大的爪刃挥动撕开狂风,撕裂的力量不遗余力的袭杀而至。
“我本以为黑白古堡只是镜子内外的两物,互无往来过多,当个想法在我见到大公时被推翻。
它带来的是分离。
黑白骑士,他们是有一个验证。”
少年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毫发无损的少女身上:“谋划的目的造就了棋局,越出摆布,那便,跳出它!”
“你要那么着急,林先生。强制性的旁白也是有些意思的。”少女自黑暗中重现,纤手轻拂,巨大虚空种隐没在黑暗间回至少年身旁:“有些道理,可让您失望了。
跳出棋局,置身于规则之外。
这世界,没有生命能够达到。”
少女消去黑暗转身望向与自己相同的少女:“我们不尽相同,可只有已亡去的管家为反。”
“林凡,你错了。
我们,是实体。他们,是的镜影。”
她抬起手,黑色阴寒的纹路消露于袖下肌肤,似雾非尘的黑暗掠至其间,纤细苍白的食指轻点眉间落于莎娜的心神:
“无论她所行是非,我愿为之路铺路,为深处于渺小间的她,献出机会。”
“peng!”空间猛然破裂,漆寒的巨爪超过空间降至直指二女。
“你我皆承继于永夜之溟,流淌万古之血。你我共存,生于一世,相融镜实之身。”
“永夜之戒,御临暗溟。”
“无边的潮汐,是万古的摇篮。
漂泊的巨龙,是不息的守存。”
少女回眸一笑,隐没在相融的镜实间。
凌遵循王的号旨,撕裂空间一瞬闪至目标前,但巨爪触及肌肤的一刹之间,如同性相斥般的巨力一瞬间将它推开。
庞大的身影衔入土石,挥动爪刃扯开周围一切自其中脱出闪归君王身前,张开双爪撕开激荡的斥力。
影实相合,其似反斥一切物质,黑与自白在空间中肆意冲荡,以最原始的力量角逐一切。尽管本质并不强大,但以相斥之物反于现实之况不可估量。
当巨大的虚空撕裂者放下撕裂的利刃时,他的身躯就已消损接近45%的粒子。但没有一个穿透他的身躯。对于这只虚空种而言,身躯的恢复也只在一瞬之间。
血湖?不,它已消散。血煞?不,它已被吸纳。
少女浮空站在本为湖心岛的地方,紧闭的双眸却不现一丝神采,银发与其身后的黑暗相映,如同唯一闪亮于长夜的繁星。一袭衣裙,黑白交杂,碧蓝似星,点缀其间。
身旁已不存在其他物质,在强大的冲击下,这片空间中尚且留存了几片完好的土地,足以令生命驻足在。而一枚银白闪烁的戒指,理所应当的悬浮在少女身旁。
出人意料是,在这片干涸的血湖间,涌现出两道不同的光芒。
一黑一金,一把是被“程宇”丢入血池,吸纳亡魂而成为完全体的纳魂之剑,另一把则是白骑士手中耀目之光,名曰苍沉之愿的长剑。
它是由『白银』圣照骑士军团军团长,苏丹凡尔·圣寂,为这位前途无量的后辈亲手锻造的武器,如今却只能听到长眠于雪湖间的无可奈何与对未来的一丝乞望。
少年,他仍然听得到那声叹息,那声叹息最终站在“错者”之前,背弃了他所坚守的信仰,是吗?
林凡又能说些什么,又如何去说些什么?
格雷特站在了亲人身旁,选择了舍弃一切。在成为被人敬仰的白银大骑士前,他永远是一个被姐姐保护的弟弟,或许现在不是了,他保护奥古里斯家族的一员,保护他的姐姐。
一黑一金,两柄长剑环绕在少女身侧,一层金光伴弥漫而起的谙雾将她护在其中,直到她缓缓睁眼之时,纯黑的眼眸如着世间绝无仅有的黑宝石,但冷漠的神态随杀意降至在少年身上。
耀金夹杂黑暗,化作第一道光芒,十字棱晶,似若展翼的巨兽咆哮黑暗之间,那枚戒指不知何时已戴起,为她成作永夜的一员。
“peng!”
晶体在一刹间破碎,漆黑的利爪刺破晶壳,巨大的龙首破出黑暗。死息在其间闪烁,金辰为夜翼覆盖上鳞甲,耀灼璀璨,流金镶嵌入暗色的龙瞳凝落在少年身上。
永夜之龙·夜裂,来自极北之森的霸主,自深渊而临的亡骸,为永夜之魔的新任祭司,誓死效命。
“虚空?”林凡轻语,感受因夜裂降临而归于手间的虚空望向浮于巨龙身前的少女。
淡淡的弧挂于面上,少年轻吟古语:“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牵引出长眠于永夜之森的巨龙的分身,也为这里与存在虚空的乱界打开连接。
“一个鬼神,一个新生未知。”林凡拔出长刀,永安的锋芒轻散黑暗,洒落更为诡异的扭曲。当存在实力的相对统一时,那么本为推理的谋戏便化作单一的实力碰撞,一切尽于手掌之间。
巨兽与少年一刹消失,黑红闪烁于洁白的脖颈之上,锋利的十爪撕击向空中的巨龙。
金剑作流光在林凡未斩下之时撞击在唐刀之上,少年感知到手间的振动的力量,轻松右手并转动手腕,长刀借力旋转一周重归原位。
少年未急于攻击莎娜,闪身对着被凌撕开血肉的巨龙挥出一刀。
反应过来的莎娜控制黑剑作刺,可林凡已走,回身的她当即见到了因扭而嘶鸣的巨龙。
凌的利爪开始便直击害,亡灵的心脏,巨龙厚重的皮肤与坚硬的鳞甲不堪一击,一次撕裂就现出一抹森白。凌扬起双爪叩击,它像只树像熊般挂在巨龙身躯上,防止展开羽翼的巨龙将自己甩掉,林凡适时一下令巨龙自层土之下陨落大地仰天哀嚎。
少女额间青筋爆凸,见到自己的巨龙被行怎能冷静?握住纳魂之剑用力量驱动,消去了封镇百万亡魂的血煞。
亡灵的苦哀惨嚎于一刹间回荡整个古堡,林凡猛敲向自己的头,强制将自己在混乱中抽出丝清明,不令自己陷在不止的亡哭中。
视野中,他的战士在霾烟下横飞而出。
好似真如他所说的,福祸相依。
百万亡魂,本为亡灵之躯的永夜之龙在激荡肆乱的哀鸣中如鱼得水,纳冤为己用,实力暴涨。一时间,凌未及时反应便在巨龙的回击下倒飞而出。
巨龙腾于岩壤之下,展开龙翼立于黑暗,张开的龙口吞吐阴朽的息。
一道黑光掠至巨兽身前,凌扬起巨大的锋刃迎上冲击的光芒,亡灵的吐息如似薄纸,在撕裂下消散。
少年执刀站立,一对虚瞳于肆乱的冤魂间找得突至的攻击,『自我』再次触发为他抵去遍目喧嚣、尽耳亡叹。
唯一的难点也就无法刺破这凝化实质的怨气,刺不破也就无法找到莎娜的身影,无法占据主动权。
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凡当杀手几十年,除了脑子有点迟钝、不会生孩子与情商太低外,其余的东西不说样样精通,至少都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