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到山下的北高庄驿站,原本想跟驿站借匹马。正巧儿碰到高家的小郎君,带着一众仆从在驿站休息。高家是什么人啊,武将出身的勋贵之家,那马真是俊啊!我舍不得我们家郎君画那种劣等马,自然使出浑身解数,跟高家管事儿的套近乎。高家管事儿的倒是难缠,但正巧儿被他家小郎君听到了,那真是一个豪爽宜亲近的性子,听了咱家大人的名号,又是画马这等雅事,当即就让管事儿的牵出一匹好马。”
“既然得了好马,那咱们还等什么?”
范暄等人陆续来到寺旁的空场,金六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骑装,与黑色的俊马倒也相得益彰。惟一不好的是天色,早上还阳光普照,却忽然起风了。一大片乌云飘过来,遮蔽了大半个太阳,太阳为乌云镀上了金色的边。
李公麟却伸手指向光线来的角度,高兴地说,“很好,有风,动起来了!”说着,让金六把束起来的发髻打散开,重新只在头顶扎了一下,发尾披散下来,又让他背上弓和箭囊,然后一挥手,大声说:“上马!先跑几圈我看看!”
金六此时又与昨晚不同,浑身的肌肉都绷起来了,眼中闪烁着敏锐而坚定的光芒,周身环绕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马儿长啸一声,四蹄轻踏,金六左右拉拽缰绳,口中呼喝,治服黑马的不安,然后腰背挺直、稳稳地坐于马上,双腿一夹,驱使黑马跑了起来。
范暄心中暗自赞叹:虽然自己没学过骑马,但是上学时参加过马术疗愈自闭症儿童的项目,也看过马术疗愈的专业论文,知道马儿之所以是最适合作动物疗愈的选择,是因为它最是敏感,会根据你的态度来决定对你如何反馈,你强势它就服从,你害怕它就欺负你。金六果然是会驭马的,以坚定自信的气势,很容易就征服了这匹看似桀骜不驯的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