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奔向怎样的未来呢?(2 / 2)从年少到后来首页

“不用不用,拿的了。”陈临吞下包子想伸手去接,宋念已经先她一步把老太递出来的两个盛粥的袋子接过来了。

米粥冒着热气和香气,纸杯扣的很紧很严实,小小的一碗,喝到胃里一定暖暖。

老太将剩下的袋子递完,盖好盖着包子的棉被,“小丫头,你男朋友?”

陈临微愣了一下,“还不是。”

“挺好挺好。”

“给你钱,16块5毛。”

“12。”

“12?老太,算错了,16块5毛。你要不再算算?喏,给你。”一张十块,五块,一块,还有一个黄铜色的钢镚排在女孩手间。

老太依然重复着12,陈临应该是习惯了,从手里抽出15,扔在包子上的棉被上,“不能在少了,再少我以后就不来了。”

老太笑骂了一句,“倔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陈临没理,只是面朝她,用提着袋子的手低低挥了挥手,后退着慢慢走了一会儿,看着那个被笼罩在低低橘黄色灯光下的人,先前是她,现在是她,不是一头银发了……

两人坐回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朝他们在的方向张望了一会,搓了搓手就开车离开了。

包子很软很香,跟陈秀梅做的味道一样,不是她的肉少萝卜多,而是她的肉多白菜少。

紫红色的米粥,加了好多的白糖,花生,红枣,莲子欢聚一堂。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小摊子的?”女孩低着头,长发盖住脸颊,只有包子咀嚼的声音,故作轻松的开口,“不是小摊子,有天夜里我从火车站回来,很伤心,还迷路了,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

也许有些故事是这样的,有天夜里一个卖粥的老太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个女孩身上衣衫单薄,行李背包胡乱扔在地上,很伤心,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吧。老人伸手递过去了个烫手的肉包子,肉包子很香的,女孩也不管烫手,流着泪大口吃着包子,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满嘴油渍。之后老太卖粥的时候都会拐到这里看一看,没人在这就心安!

幸运的是,女孩不在伤心了,女孩不再哭了。幸运的是,喝醉后的身后有人,清晨的白粥也有滋味!

女孩的故事补充完,男孩的故事才开篇。

“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不许说一半,天还没亮,就还有时间。”

宋念大口灌了口粥,接着开口,“小时候,我认识到一个最远的距离它叫做世界尽头,那时候有好多不幸,那时候我很想逃离家乡,我幻想着有天离开,去到世界的尽头,那里没有痛苦,只有自由和爱。我想在那里种一片可爱的花田,建一座白色的小房子居住,看着花开花败,日升日落,一天又一天,直到老去。”

“现在呢?”宋念放下粥,无奈的摊了摊手,“长大了,世界的尽头我都不知道在哪儿。”

“不,我是问现在过的开心吗?”

“还好,不像从前了。”宋念说完,女孩没有再开口,时间被搅入巨大的沉默中,两人只有大口的咀嚼声。

世界的尽头是哪?会不会像此刻一样布满风霜呢?会不会像此刻一样有热乎乎的包子吃,能喝到胃暖暖的粥呢?

陈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往嘴里嗑着挂壁的粥,粥慢慢流下,慢慢回味这口最后的软糯粘稠的甜,轻拍了拍手,拽下一叶旁边的冬青,冬青上裹着一层白,攥在手心一使劲,就成了一片片,“你看,路边的冬青它似乎从不怕冻,更不惧冬,即使叶子被冰封,脆脆成碎,尸体也在寒冷,四季常青,没有黄影。”

宋念从陈临的手里接过碎裂的叶片,凉凉的,却是不代表冬天,绿色,起始于复苏。

“宋念,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有的。”

“不是这里的吧?”

“不是。”

“她在哪儿?”

“找过她一次,没有找到,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也许在天边,也许在天涯,也许在一个四季如春的家里看着烟花……”

“你,真好,有着喜欢的姑娘,有个很好的兄弟,以后一定还会有很多幸福开花!”

“你在KTV为什么哭啊?”这么多句女孩都答了,唯独这一句没有说话,“走吧,故事听完了,包子吃完了,天也要亮了,看看能不能旷节课,回宿舍补补觉,我怕猝死啊。”

“你要听歌吗?”

“好啊,大美女,请开始你的表演。”

摸黑的夜里,有两人没睡。四点的凌晨,没有海棠花开。

回去的路上,布满欢声笑语,歌声出口,进了耳朵。

凌晨的酒诱人,清晨的粥动人,你想成为怎样的人?

今天,有个女孩很大胆,像当初的她一样。

我终于懂得,原来,只有不再年少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渺小,离开的想法也实在可笑。

你说对不对,其实吧,世上只有一种方向,那就是心之所向!

人嘞,真等到自己背着大包小包,在寒风中候着延迟的车辆,那时的犹豫踌躇,一瞬间,就写满不想离乡。

蝴蝶会不会飞过沧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只有,只有大步往前走才能知道有没有幸福的口岸,路上是平坦还是不平?是泥泞还是僵硬?是花开还是枯败?不管,先走走看!未来,我不知道,但不论向哪,我知道都是向前!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样子,就去成为什么样的样子,路上有风吹,有雨打,有谩骂,有鄙夷,有怜悯,有顾忌,不重要!摔倒了爬起来,鞋破了换双鞋,饿坏了就吃饭,没力气就歇歇……哪有什么可以偷窥的人生剧本,无非步步错步步悟!我想带把吉他,不会弹也会唱……可以走好远啊!

宋念和陈临回到学校的时候,校园里只有些三三两两赶早的,路上人不多,毕竟赖床的钉子户不到最后一刻是不舍得起的。

时间来不及,两人也懒的再回宿舍了。一路强打精神的慢走,到陈临的学院楼时,宋念跟陈临摆了摆手目送她进去后就离开了,转身奔向自己的学院楼。

这是宋念两年上的最早的一次早八,推门进去,亮着盏灯。看见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人影在连排的桌子上呼呼大睡,打着呼噜,认出来了,除了黄北星没人能再发出这么大声。

宋念摄手摄脚的走过去,坐下,眼皮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也睡死了过去。

直到某一刻,耳边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嘈嘈杂杂的说话,还有话筒中一声盖过一声的点名。

“黄北星,黄北星?来没来?”

“宋念,宋念?也没来吗?”

两人终于有了动静,揉揉眼,在一片目光中,茫然的站起,还有异口同声发出的到。

“黄北星?”

“是。”

“宋念?”

“是。”

“坐下吧,满眼血丝,困成这个样子,我怕你们再站一会都能被风吹倒。”授课老师嘀咕了一声,就返回了课堂讲课。

“你啥时候回来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太困了,就在这睡着了。”

“酒醒了?”

“七七八八。”

“月姐呢?”

“她没课,宿舍一开门就送她回去了。”

黄北星闭着眼,表情古怪,样子有些欠揍,“陈临呢?你跟大美女干嘛去了。”

“她也有早八,在学院楼呢。”

“你哪表情是什么意思,什么干嘛去了,我们就去吃了个早饭。”

“哦~”

“滚一边去,你走不走?”

黄北星一只手指了指门口,头歪了歪,“肯定走啊。”

学院外,路上走着两名成功逃课的作案人员,肩靠着肩,走的摇摇晃晃,七拐八拐。其中一人说了一半,“陈临不错的……”

另一人回头瞅了瞅她进去的学院楼,“挺大胆的女孩。”

“不是你太怂了吗?”

“也许,是吧。”

黄北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宋念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一直在寻找的女孩子,就像喝醉后的应溶月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趴在他的耳朵旁说着独属于他的情话的那样的女孩子。

有些事情啊,我们更适合当个看客,凑热闹也比提建议要好太多。

黄北星甩了甩头,不是清醒,而是装醉。搂着宋念的肩膀,挂在宋念的脖子上,任由他怎么掰都不松手,嘀咕着,你舍得不管一个喝酒没醒的人吗?

男孩无奈,将黄北星扶好拉紧,如果此刻手能动的话真想摊摊手……兄弟二字,横竖撇捺,弯弯绕绕,可以走好久,至于怎么走,都一样,不重要。

一月,二月,七月,九月,暑假,寒假,过年,回家,一年,四季,十二月,三餐。

天上云朵徘徊,偶尔看见湛蓝,墙边有花盛开,麦子金黄耀眼,小溪潺潺流水,月桂飘进酒杯,老人坐于正中,饭菜可口仪人。

宿舍食堂学院,开车旅游踏青,野炊烤肉醉酒,超市商店咖啡,音乐吉他钢琴,表演景点美食,北星溶月陈临,宋念答辩毕业。

四年的路程,三十三张车票,他乡的月,不太圆,不太好看!但这里也可爱,早已成为生命中难写的一页,难动的独家,难翻的短篇,难述的文案。

时间长河,并不会放过每一个人,也会善待每一个人,平等,是最大的公平秩序。

冬天结尾,春日慢来,夏秋过的好快!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总觉得四年很慢,却仿佛眨眼就完结。

六月中旬了,天气好热,太阳好大。宋念黄北星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在一个小角落里抽着烟,两人沉默的没有说话。分别季总是难开口的,毕业季总是难抒情的,还是黄北星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念子,时间过的真快啊,我还记得刚见你的时候,背了好大好多的行李……”

宋念看着这个头发已经染成黑色,手上戴着戒指的男孩滔滔不绝,不忍打断,安静的听着他的絮絮叨叨。今天拍完这一张小小的毕业合照,他的大学四年就真的跟这段独家的青春说再见了。

之后的两年半,那次的跨年之后,一切仿佛开了加速键,发生了许多。

黄北星应溶月互相见了家长,男孩家开心的合不拢嘴,女生方倒是好好的“考验”了一番。不过,最后也是毫无意外的已经订婚了。

在个星月相伴的夜晚,一处安静的风景处,男孩身边有最好的兄弟,女孩身边有最好的闺蜜,一束白山茶束中夹着一棵傻傻的向日葵。单膝跪地,丝绒礼盒包装的永恒,戴在了女孩左手中指,两个人看着一对新人。

订婚宴开在不冷不热的那天,男孩西装帅气迷人,女孩妆容精致高贵,推杯换盏,满脸笑意,好多目光,祝福千万,看着他们交杯象征永远。那天都喝了好多,醉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却是在地上睡了一夜……

他们哪,相见,相识,表白,相爱,订婚,不远的将来还会结婚的……

陈临呢?说不上喜欢,只是她突然出现在面前而已,突然降临而已。她和路上那些走着的女孩并没有太大区别,心中有再多的影子,终究不是她的样子。我不喜欢你,更不能把你当作她的替身,你也不是我缺爱过程中的过渡,陈临不是风铃,所以,就这样吧,漂亮女孩。

“月姐。”

“媳妇。”

“你俩在这干嘛呢,马上拍毕业照了,还不过去。”

黄北星挠挠头,眼睛红红,“我跟念子说几句话,不小心扯长了……”

应溶月过来拉了拉黄北星的手,两枚戒指实在耀眼。

“你们这狗粮撒的,真服了。”

“她也很好的,是吧?能让你记这么多年。”

“嗯。”

“真好,有个惦记的女孩子并不孤单。”

“那边的俩臭小子一个大美女,拍毕业照了,我还得请你俩,唉。”一个胖胖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来。

“老邹,来了来了,让你老久等了。”

邹延卿的话语略显落寞,多些感慨,“俩臭小子,走吧,实习表现不错,答辩也很顺利,值得表扬,今天就毕业了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我还挺怀念抓到你们旷课来我办公室喝茶的时候呢……转眼间,又是四年了,过的真快。”

宋念黄北星没说什么,将手搭在邹延卿肩上,应溶月在后面哈哈大笑着按着相机的快门,三个身影成一张图片。

毕业照拍的很快,一声快门声音就走过了四年。

一个不引人注意的位置,有个女孩,远远的看着。大多数目光都被吸引在了穿着学士服毕业的男男女女身上,她也一样,但是又不一样,在人群中只盯着一个人和那张平时不怎么笑的脸。

她脚下绿茵成被,没有花支伴舞,就像是很远处婉转绵延的小山上,不只有花朵烂漫,还有青草装扮。很可惜,我心目中的男孩,不是我的男孩。你喜欢的姑娘很好看吧,眉毛是不是像月牙儿弯弯?侧脸是不是像动人的诗篇?话语声是不是像弹奏的琴弦?我,相处到最后,你习惯了,还是没动心,还是没喜欢。我也不慷慨,没法陪在你身边,最多只能祝福你们早日相见吧!我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不属于我的少年,不太完美的六月,那把尤克里里就当做纪念。

傻猴子的心早在至尊宝的时候就给了人,那天没吃的茶叶蛋,果然不圆。

人可以有千万种喜欢的样子,但不喜欢的样子只要一种就够了!不看到一个答案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我们徘徊,我们犹豫,我们不相容,我们都一样,犯的都是自以为是的错!

世上努力的东西有很多,爱情之树,伴侣枝条,求索仪式,婚姻殿堂。纯粹一点,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一个人,另一个人,喜欢相聚,不喜相离,大家都只能做到翻篇。

宋念回到空荡荡的宿舍,行李都已收拾妥当,只差有人提起。想起昨天晚上陈临,黄北星,应溶月都在。女孩轻轻弹唱,声音和弦音相融,空易拉罐开始一瓶一瓶散落在地面,不大会儿,喝多了的女孩睡在床上,男孩碰着杯,“我知道你爱自由,但有一天我希望你也能找到归宿,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嗯,再说就煽情了,我干了,你随意。”

“随意个屁,敬四年,敬我们,敬相识,敬未来,敬青春,敬宋念,敬黄北星,我陪你,干了。”

酒喝干了,斜躺在床下的两人,“明天我想一个人走,你不要来送我。”

沉默,半天吐出的一个好和强忍的啜泣声。

床上的女孩真的睡了吗?喝醉的梦话都不说了?是谁在扒拉被子蒙头呢?

6月14日下午,刚才的校门口,阳光明媚,一男一女牵手走出校门,回头招着手。世中逢尔,雨中逢花,向日葵的身边有束山茶……人聚人合,人别人又离!

几时了?4时31分,该走了,橘色黄昏正好配离人!我讨厌坐车,就像我讨厌等待,讨厌分离!

此程山高路远,此行雾尽阑珊,我又一人形只影单!

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生动形象,成为很多人的心弦,事业有成,幸福美满,妻女在身侧,阖家当团圆,远山也羡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