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阳高挂,校园里热气蒸腾。
几名男生在男寝的走廊上快步走着,拐角后走上两步,519的门牌号进入视野。
一名男生打开窗户,寝室内靠墙的饮水机上安静地躺着一把钥匙,他将其取出,打开寝室门。
大学一年来,这几个家伙基本都懒得带钥匙,每次回寝都是让里面的人开门。为了避免一些意外,一把备用钥匙就这么放在了这儿。
也许接下来的三年它的职能要发生一点改变了,因为自那以后再也没人带钥匙了。
“喂,阿强,你借墨非那么多钱,就不怕他不还吗?”
被叫做阿强的男生脸色一正,道:“刘耀,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都是同一个寝室的,还念叨这些。”
“不是,你们不觉得他真的很奇怪吗?”叫刘耀的男生顿了两秒,接着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像个神经病……”
“喂,刘耀,说话不要太过分了。”另一个男生听不下去,插了一嘴。
“你们是没看到,我和他坐一排,电影他压根就没看!才到前面一小半的时候他就捂着头低了下去,然后就发抖起来。电影快播完才恢复正常。”
墨非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舍友对他的评价。他的床位在上铺,不透光蚊帐一拉,外面还真看不出里面是否有人。
出不出去,这是个问题。
他看了一眼手表——1:54,距离表单截止的时间还有4小时6分钟。
也不知道学校哪根筋抽了,这学期居然要求大一、大二的每名学生都至少进入一个社团。墨非是个讨厌麻烦的人,但不加入社团也许会更麻烦。
今晚六点前需要在微信的电子表单上登记加入的社团名称,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背后嚼舌根的又不是他,有什么好怕的?
“98不是小数目了,我只是想让你留意点。”刘耀还在下面说着,“而且看他上午看电影时的样子,我怀疑他吸毒了!”
“嘶啦。”
是门帘被拉开的声音。
刘耀一怔,抬头向上看去,一个熟悉的人正不紧不慢地从扶梯上下来。
寝室里刹时只剩下脚踩在扶梯上的哒哒声,待墨非最后一只脚落在地上,周围落针可闻。
“阿强,钱微信转你了。”
没有人说话,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的家伙,此时正尴尬地抠着脚趾。
墨非摸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枚钢镚,把它放手上冲刘耀一弹。钢镚落到刘耀衣服上,又掉在地上滚了两圈,终不知落入何处。
“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丢下这么句话,墨非开门离去。
……
下午两点,差不多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但此时学校广场摆着密集的小摊,不少社团招新人员在那吆喝着。即使是登记截止的最后一天,也还有不少学生没入社团。
墨非漫步在广场上,周围的社团五花八门,不过看摊前人数,最火的俨然是动漫社等二次元社团。
“嘿,学弟,都到摊前了,不考虑考虑我们‘可以社’吗?”
墨非停下脚步,左边的小摊上,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坐着小马扎,摊位上有着社团的介绍海报,桌子上摆着数本手册和几瓶矿泉水。
对于加入什么社团他并不在乎,能挂个名就行。但由于好奇,墨非还是问了一句:“学长,你这个‘可以社’是怎么个说法?”
“哈哈哈,这就关乎我们社团的核心理念了。‘可以’代表着一种坚持,‘可以’代表着一种自信。在面对困难时,对自己说‘你可以’;在想要放弃时,对自己说‘你可以’;在没有自信时,对自己说‘你可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可以的!”
学长自顾自地激昂了起来,然而看到对面古井无波的面容后,他尴尬地轻咳两声,道:“怎么样,挺有意思的吧。”
“是有意思,你们带新人进社团活动室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说‘可以社’在里面?”
学长闻言一愣,他入社团两年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角度?
他随即笑道:“可以可以,只要入社,啥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