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枚大观通宝，品相九级，一枚1200吧。”

“至于这最后一枚山鬼花钱……”

说到这里，周染的头忽然抬起，眼神直直的落在中年男人身上。

“这种花钱市场不多，行情也一般。您出个价。觉得多少钱合理”

顶棚的风扇没有驱散男人身体的燥热，汗水已打湿男人的身体。将贴在身上的劳保服洇湿一片。

男人头上的汗更多了，顺着额头一路流到下巴，滴落在地上。

“这……”，中年人更加拘谨了，他略显紧张的说道：“老板，我也不懂这行情，您看着给就行。”

一直紧盯着男人的周染突然呲牙一笑，雪白的牙齿晃的中年人不敢直视。

“瞧您说的，您在这古玩街打听打听。我们七品斋做生意，绝不会坑客户，这么多年一直诚信为本。”

“我看这山鬼花钱成色不错，这样吧，2800，交个朋友如何？”

一直站在周染身后的青年一挑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但并未说什么。

没有惊喜，没有开心的露出笑容。中年人此时就那样沉默的坐在凳子上。

周染没有给男人思考的时间，直接了当的说道：“怎么样。老哥，这价格可不低了，过时不候啊！”

男人终于下定决心，站起身来。岁月让他的脊背更加弯曲。

“谢了老板，您是个好人。”，男人的声音沙哑。说完，他跟随身旁的青年导购点数结算的钱财。

木门吱呀打开，铁制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年人的半只脚已迈了出去。

他豁然回头，看着周染的脸，鼓足勇气再次说道：“老板，您是个好人。”

弯腰，鞠躬，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七品斋，消失在过往的人群中。

周染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手中不自觉的抛投着那枚山鬼花钱。

“小张，把这几枚铜钱放进柜台里。咸丰当千加3000，咸丰当五十加500，大观通宝加200”

“至于这枚山鬼花钱”，他将抛到空中的铜币接住。

“送你了”

那张姓青年听罢赶紧笑着摆摆手，“周哥，这钱如果是真的，你给我，我一定笑着接过来。请你吃饭”

“但我要这仿品有啥用，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生意是生意，这是古玩街自古以来的规矩，我不能坏了。”

“至于这钱……”，周染说道这里，叹了口气，“那2800块钱太烫手。他捂不住的。”

周染把玩着手中的花钱，望了一眼前台小哥。“你接着看店吧，有看不准的先不要收”

说完便单手推开有些老旧的木门，抬腿迈了出去。

身后正悠闲坐着的前台小哥此时眼睛却突然睁大，瞳孔急剧收缩，表情逐渐变得惊恐。

在他的眼中，门外已是无边的黑暗，周染的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黑雾当中！

他呜呜的想要说什么。但嗓子就像埋在雪地里几十年的发条，凝涩，卡滞。

周染的身影完全没入黑暗中。紧接着黑雾骤然收缩，直到变成一个漆黑的古钱币。消散在空气中。

门外依然是火辣的太阳，热浪在空气中翻滚。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