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沉默不语,心道:“即使琮弟卖了咱们,你们这样荒唐胡闹,也根本不长久啊,你们就没说到点子上。”
王熙凤不看尤氏,智珠在握,冷冷一哼:“珍大哥你知道,那小娘养的,素来与我有怨……让他吃亏,跌倒下来,也不是没办法,我便让主文的清客相公写信,拿到我们王家,盖上我叔叔的私人印信,再交给乡试的主考官,以我们王家的权势,叔叔的得宠。任凭今年八月乡试,谁是主考官,也得忌惮!贾琮断无考中的可能!一个秀才有多大能力?那时我再借老太太,好好收拾他!”
王熙凤经常拿王子腾的名义这样干,包括红楼之中在水月庵与老尼姑合谋,为了三千两银子,逼死长安一对男女,公文印信都是娘家婶子之类帮忙盖章的。王子腾早已出京做九省统制,未必知道王熙凤拿他名义干这种事情。
“怕是不妥当吧?”尤氏犹豫道,她现在只想要安稳的生活。
王熙凤愈发看轻了尤氏,心里鄙视道:“珍大嫂子就是锯了嘴的葫芦,又没口齿,又没才干!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看是可行的。”贾珍一意孤行,霸道地吩咐尤氏:“咱们攒下了几万的梯己钱,凤丫头毕竟是帮我们的,你封三百两,就当她公文的使费……咱们的大宗宗子没了,但是蓉儿还有监生的身份……”
王熙凤听说还能赚三百两,不由得暗喜,两眼放光,嘴上却说:“一家子骨肉,珍大哥何必破费呢,这点钱我出得起……不错,蓉哥儿的监生身份,是能上奏折的,你们当初怎么就不分辩……”
监生,是国家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在籍学生,想要捐官,就得先捐一个监生的身份,当然不必进国子监,挂名即可。但是监生也分好几种,用钱买的叫做例监,靠祖宗功劳、勋臣之后的叫做荫监,贾蓉就是荫监,这身份现在还没划掉。
作为最高学府的学生,有权力上奏折,但是,必须朝中有关系,不然一个学生身份,通政司、内阁、司礼监谁会重视?代为传达?
明朝天启年间,就有一个很出名的监生,做了魏忠贤的走狗,因为司礼监有魏忠贤,那个监生的奏折才被重视。同理,贾珍贾蓉与戴权的关系虽然不铁,送些钱财,戴权还是能帮着说几句话的,他们的复仇之路还有这里!
王熙凤又与贾珍贾蓉好好商议具体细节,此番密室之谋出来,王熙凤深深为自己的手段骄傲自豪!贾琮!你死定了!
临了出门上轿子,王熙凤伸了伸苗条的懒腰,绸缎包裹的风骚体格,是使得每个男人看了都想狠狠地蹂躏,到底要什么样的侮辱,才能听到凤丫头巅峰的欢声呢?
她看看平儿、丰儿,三角眼一眯,恶狠狠的,道:“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半点风声,我戳烂她的嘴!打断她的腿!”
平儿丰儿连忙保证,平儿摆正轿子车厢口的小凳子,丰儿为她掀帘,王熙凤才洋洋自得地坐轿沿着廊下胡同回去。才没走几步路,贾瑞就来拦轿,王熙凤虽然不耐烦,仍旧摆出笑脸,掀开帘子道:“瑞大哥这是做什么?”
“给嫂子请安!”贾瑞笑嘻嘻的,于路旁作揖拱手,垂涎欲滴地看着王熙凤:“我刚从芸哥儿家出来,就看见嫂子了!真是有缘!”
见到贾瑞那种目光,平儿、丰儿惊骇欲绝,王熙凤暗恨,表面曲意逢迎:“瑞大哥太客气了,要请安,来我屋子就是!”
“当真?”贾瑞身子酥了半边,心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嘿嘿嘿……”
王熙凤假意打发了贾瑞,往回走,却发现自己现在没什么实际权力!竟然整不死贾瑞了!红楼之中她能整死贾瑞,还要借贾蓉、贾蔷之手,然而这时贾蓉在家族无权,贾蔷未必听她使唤!都是贾琮害的!一刺未除,平添一刺!贾琮你个小娘养的,姑奶奶先收拾了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