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狼狈的两个人,顾嬷嬷看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拉着秦可风的手摸了又摸。
“你说,我这把老骨头活那么久到底是干嘛呢!”
自顾自的说着。
“我没事!”
秦可风反手握着顾嬷嬷的手宽慰着。
叶嬷嬷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
“怎得?都这样了数万人回不来了还不够?还想要什么?”
“叶容,莫要胡说!”
顾嬷嬷轻轻责备。
“我怕什么?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我怕什么?我怕什么?”
双手一叉腰,愤恨的说着,说着说着泪就出来了。
“我怕这秦家阿哥啊!啊哥啊,你要亲手为我这把老骨头送终的啊!”
双手舍不得摸着秦可风的脸。
柳轻言的手被顾嬷嬷牵起,然后与秦可风的手互搭。
“你们放心,这把年纪了什么都看的通透了,只要你俩好好的又有什么好怕的!”
顾嬷嬷的举动让柳轻言有点害怕,像极了婆婆决心赴死的样子。
“嬷嬷,你可要在这府里好好的安享啊,多久都行,我算过帐了,吃他个几轮回的长命百岁都不成问题!”
柳轻言反手紧紧的握着顾嬷嬷,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落下来了。
“活太久了,占了主人家的福气啊!”
孤嬷嬷低垂着头。
“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亲人!”
秦可风紧紧的握着顾嬷嬷的手。
“风儿啊!是我们这帮老家伙拖累你了!”
顾嬷嬷眼神暗淡,黯淡到让柳轻言害怕。
“可是,你们也是我的光,我看到你们让我想起我失去的亲人,你们的偏爱让我想要好好的活着,努力的活着!”
柳轻言紧紧的抓着顾嬷嬷。
顾嬷嬷只是看着柳轻言笑,什么话都没说。
“我去顾嬷嬷那里看看!”
只见躺在床上的柳轻言转辗着睡不着,忽然从床上坐起。
秦可风从榻上转个身看着柳轻言,是柳轻言看不懂的神色。
“你不担心?”
柳轻言穿着鞋子走过去,看着秦可风。
“担心,顾嬷嬷的样子像极了我奶奶进宫前的样子!”
“然后呢?你奶奶回来没!”
“没有,她穿着她出嫁时的衣服,说着,她要回家一躺了!然后同年与我父亲一同大葬!”
秦可风眉头一皱,痛苦的神色难掩,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柳轻言一愣,心中一痛,想起了她母亲跟姑姑的样子。
“那哪是家啊,那是个吃人的囚笼!”
柳轻言跟着将头埋进了自己臂弯。
两人都不说话,照着月色格外的悲伤。
“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秦可风轻声哽咽的说着。
“嗯!”
柳轻言紧咬双唇,泪水从眼眶落下。
柳轻言来到了顾嬷嬷的房间前。
深夜,顾嬷嬷点灯刺绣。
柳轻言犹豫再三敲了敲门!
“哟,怎么还没睡?”
顾嬷嬷放下刺绣看着穿着单薄的柳轻言,虽然立春过半,可是入夜还是凉的,顾嬷嬷拿着毯子给柳轻言盖上。
“睡不着!”
柳轻言靠在顾嬷嬷的肩头撒娇着。
“手臂好些没!”
“嗯!这几日托得你们照料好多了!”
“你这丫头真是生了一张巧嘴!”
顾嬷嬷宠溺一笑。任由柳轻言靠在肩头,手中的绣活也没闲着。
“你还在绣了,老人家就要多睡觉,早歇息!”
柳轻言看了一眼责怪着。
“老人家哪里睡得着多少的觉。闭上眼都是前半生的遗憾跟不甘,睁开眼又是难以改变的年岁!”
顾嬷嬷忽然放下绣活似在感慨什么!
“你真名叫啥来着。”
“如烟,梁如烟!”
顾嬷嬷手一僵。
“梁将军家的?”
“咦婆婆,还知道我们梁军呢!”
顾嬷嬷惊讶的看着柳轻言半天说不上话。
“虽然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也没想到着梁家的姑娘嫁了秦家的门啊,这多少代以来最忌讳的结亲啊!”
“所以啊,人算不如天意安排啊!”
“那··那日宫中那女子?”
“我姐姐!”
“不是说都已经死在火海了嘛!”
“可是我不也没死嘛!”
“你这丫头!”
“早些睡吧!”
“嬷嬷不绣看了吗?”
“也不是那么急着绣完!走吧,歇息吧!”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睡啊!”
“好好好。你不嫌我老人味就行!”
“越老才越香!”
“你这丫头!”
房间的打趣欢笑格外诙谐。
秦可风站在月下看着房内的灯息,私语轻笑不断,嘴角微微上扬。
“婆婆啊,好好看着我们,我们还有很多麻烦事呢!”
“嗯,尽管去做,婆婆给你兜着!”
柳轻言在顾嬷嬷肩头微微一蹭。
顾嬷嬷宠溺的拍着柳轻言的肩头。
“如烟!你看,那里那里。等我以后长大了我要帮父皇都打过来!”
小小的人眼中充满了张扬的自信。
“还有你,如烟,你就当我的王妃就好了!”
“我才不要当你的王妃!”
“为什么,你明明说你最喜欢的是我!”
“我对你们都是喜欢啊,偶尔最喜欢一下你啊!”
两个年岁相差三岁的孩子站在顶峰观望着四周的景色。
“景逸哥哥,我长大了,我要做一只鹰!”
“宫中不好吗?”
“好啊,可是我感觉外面更好!”
“那我就陪你一起!”
“嗯!”
洛景逸紧紧的握着梁如烟的手。
低头看着牵着的手,一片猩红,手上全是血,柳轻言怎么都擦不干净。
不停的在裙摆擦拭,抬起头,双目染血的洛景逸满脸清冷。
“景逸,你在干什么?你在弑兄啊!”
人群中听到大声关门的声音,有人惊慌的大喊。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