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姑姑这一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皇上这是要干啥?但她瞧着康熙的神态,发现并不带有怒气或不满,感觉不像是坏事。她才清了清嗓子,准备回答皇上的问话。
“皇上,德嫔娘娘自进宫就能看出来她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和寻常这个岁数的姑娘不同。而且性情温婉,待人接物总是很和气,从不与人争执。”舒玉姑姑回忆着,声音中还有一丝怀念,“而且她做事非常认真,无论是学习宫规还是茶艺,都是精益求精,力求做到最好。。。说句冒犯的,如果不是皇上慧眼识珠先从奴婢这儿挑走了她,奴婢还曾想过把茶水房的事都交给她管呢。”
康熙听着舒玉姑姑的叙述,他微微点头,面上神情很矜持,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可舒玉姑姑都看出来了,皇上此刻身体都微微前倾了,肯定是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舒玉姑姑见状,心中有了底,便更加详细地叙述起来:“德嫔娘娘不仅品貌过人,最重要的还是很有巧思。不过就是性子,太执拗了。奴婢记得她曾经因为做一道点心,御膳房跑了四五次,最后还是走遍了宫里才找到材料。”
舒玉姑姑故意说了点缺点,其实是明贬暗褒,反而听起来更可信了。她的言辞巧妙,既展现了德嫔的认真,又巧妙地衬托出她的可爱与真实。没想到康熙听到这话,笑了:“朕记得,她胆子真是大,跑去摘宫里的海棠果,那点心好看,却酸。”笑容里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宠溺和欣赏。
见皇上心情愉悦,舒玉姑姑也轻声附和道:“正是,德嫔娘娘的这份大胆,确实让人印象深刻,见之难忘。相貌这些反而是德嫔娘娘身上,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而且奴婢虽然后来和她没有联络,但偶尔听到一耳朵后宫之事,感觉即使在后宫这样复杂的环境中,德嫔娘娘也从未改变她的本性。不过皇上记得这点心,可见这点心实在是酸透了。”
康熙闻言,轻轻笑了起来:“倒也没有那么酸,尚能入口。是朕那天碰到了她,提着个小篮子,悠哉悠哉地在回廊那儿逛。朕还寻思是哪个宫女在这里躲懒,走近一看是她。她还一点不怕,理直气壮的,真是刁钻。”
舒玉姑姑见皇上心情大好,甚至愿意分享这样的私密轶事给她,也不禁微笑起来:“德嫔娘娘总是这样,做事情看起来不紧不慢的。还在茶水房的时候,下头有几个人性子急些,总替她着急。但每次德嫔娘娘其实都能提前完成,而且做得很好。”
康熙轻轻抚掌:“德嫔能有如此才华和性情,实属难得。舒玉,听你描述感觉你们关系不错,怎么她入后宫就不联络了呢?”
舒玉姑姑微微低头,恭敬地回答:“回皇上,德嫔娘娘入后宫后,自然要遵守后宫的规矩,与我们这些御前行走的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免得惹来后宫非议。虽然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往来和交谈,但奴婢心中始终挂念着娘娘。”
康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规矩是要有的,不愧是你教导出来的,知道分寸。但朕也不希望你们因此就断了情谊。德嫔在后宫中能有这样的长辈,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幸事。朕许你可以去她面前多走动走动,关照下她的近况。她在后宫中若是有什么苦处或者问题,你尽管告诉朕。”
舒玉姑姑谦卑地低下头:“皇上过誉了,奴婢只是据实而言。德嫔娘娘的品德和才华,是后宫中有目共睹的。而且皇上宽宏大量,奴婢代德嫔娘娘谢过皇上的体恤。”
康熙见舒玉懂了他的意思,便继续问道:“德嫔也是个多才多艺的,不知她以前做宫女的时候平日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者喜好?”
舒玉姑姑略一沉思,小心翼翼的捡着些内容回答:“回皇上,比起茶艺和厨艺,德嫔娘娘平日里闲暇时间大多在写字刺绣。据奴婢观察,其实德嫔娘娘尤其喜欢研究园艺,培植各种花草植物。她常说有机会的话,最想去御花园做个莳花宫女,一边当值一边能欣赏四时之景。可惜当时条件有限,宫女不能养什么花儿草儿的,不知道德嫔娘娘现在有没有养上以前眼馋的那些盆栽。”
康熙听了,大笑之余只觉得玛禄这人真是从一而终,不曾更改:“养!怎么没养?永和宫里都是花草植物,还特特问朕要了一块御花园的地在里头种田,朕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嫔妃,工部负责农学的大臣都没她这么认真。那些稀奇种子朕也很少见,开花结果的时候,她恨不得就住在地里!”
舒玉姑姑闻言,心中为德嫔如此得宠感到高兴:“皇恩浩荡,皇上如此体恤,是德嫔娘娘的幸事。若真被德嫔娘娘研究出来些新种良种,也是大清子民的幸事,以德嫔娘娘的聪慧和认真,必将为后宫乃至整个大清带来福祉”
康熙和舒玉聊了这么一会儿话,想见到玛禄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他看了看御前的西洋钟,摆了摆手:“好了,舒玉,你退下吧。”
舒玉姑姑恭敬地行了个礼:“皇上圣明,奴婢告退。”还没等舒玉姑姑走出南书房的门,就听见康熙让魏珠准备轿辇,即刻出发去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