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言没有再阻止,只是谨慎地打量着他手中的动作。
赵屠户把碗递回给他,王嘉言接过时,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前日那个做盐煎牛面,还扎着红色头绳的小女孩。
这姑娘注视着他。
随后将手指放在嘴唇上,顺着滑到了脖颈处,轻轻揪起了那里的肉。
这是……?
他故作汤烫的模样,思考片刻。
“阮姐!”王嘉言伸手,“你到这边来试试。”
随着他出声,赵屠户果然神色一紧。
定有蹊跷,但是如何破局呢……
汤看着正常,闻着也正常,汤勺只有一个。若是加了料,那只能是他自己……
王嘉言正头脑风暴时,阮秀曼已经走了过来。她倒没什么心眼,人也大度,甚至还勉强和赵屠户打了个照面。
王嘉言直接将手中的碗交给她。阮秀曼也没有推诿,大方接过了。
赵屠户一见她就有些移不开眼了,但压不住心下焦灼,手指不断互相搓着,急迫道:“我重新给你盛一碗!”
阮秀曼只是笑笑,端着王嘉言递给自己的没放手。
这汤很烫,她轻轻吹着。
周围的空气莫名有些凝滞了,与一旁的热火朝天微妙地被一种紧张的气氛隔开。
这时,冯老不知何时也走到这边来。
他的眼神轻扫过赵屠户的手腕,抬头看了眼王嘉言,又看了眼赵屠户。
叹了口气,走向另一边。
阮秀曼吹得差不多了,轻轻捧起碗,送到嘴边……
王嘉言的眼神不禁跟着那碗沿走,它距离阮秀曼的嘴唇五厘米,三厘米,两厘米……
怎么办?扔还是不扔!
那一刹那。
赵屠户猛地一伸手,捏住了阮秀曼的手腕。
阮秀曼动作一滞,惊疑地看向他。
哗的一声,碗突然凭空碎成三瓣,摔落在地后又碎成零星小片。
里面的汤品也全部撒在了地上,原先是鲜嫩的浅黄色,而后却逐渐异变为一种诡异的绿,在地上滋滋作响,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碗凭空而碎,没有任何征兆。阮秀曼惊讶极了,下意识看向一旁王嘉言。
王嘉言深呼吸着,勉强挤出来了一个茫然无措的表情。
“这个,这位煲猪骨汤的邻里,你这个汤是怎回事?”
赵屠户急忙道:“我的汤才没有问题!这不是我的原因!”
哪怕他这么说了,周围围观群众们也看得出来这汤实在诡异,都在一旁议论纷纷。
“他不是那个山匪吗!”“是啊,我家之前在子东郡做生意,还被他占了铺子。”“果然是个恶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对对对,这颜色,怕是大肠没清干净哈哈哈。”“啊真恶心,幸好那位美妇人没喝!”“你不……”
赵屠户脸涨得跟猪肝似的,平日里一个恶霸,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
他怒目圆睁,指着王嘉言,大喊道:“分明是这小子,平日里看我不顺眼,要故意陷害我和那寡妇!”
“我?”王嘉言正色道,“此番是我举办造福邻里百姓的比赛,平日并无冲突,谈何加害?”
人群中有胆大的也大喊道:“对啊,这是你的汤,你该如何证明!”
“碗也碎的蹊跷,我家也是这种碗,从未见过这等碎法。”
“我看你就是想药死那小子,然后强占了那妇人!”
“就是,就是。”“对啊。”
他立刻端起自己的汤钵,对人群大喊道:“说的什么狗屁!我的汤没问题!”
语罢,他端起便饮,咕咚咕咚,滚烫的热汤被他一下饮尽。
周围的人都被这阵仗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