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0章 每一句话语都坐着别的眼睛(1 / 2)焱女首页

你说你没事把他绑起来干什么!

一路上,我起码责备了大佬爹三次。

他至少应该反驳一次,才有可能让我把挤压在心底的恐惧释放出来。

结果他闷不作声,把我心里的石头压到了脚底。

“我可以反驳吗?”他请求允许。

如果任何事情任何谈话都需要这样开头,那么没法交流了。

“人类,你分得清人类吧?既然你对这里这么熟,凡是对人的事情,你别乱来。”我划清界限。

他举起一只手,打很直,不像是要发言,也不像是打蚊子,毕竟还没那么热。

然后这只手从最高点慢慢降落,逐渐与地面平行,再往下一点,就恰好触碰到我脸蛋上。

他捏了我。

我撕开嘴角猛吸一口凉气。

“那么原子人,就可以?”他严格遵守了我刚出的规定。

也许他当做某种有趣的挑逗。

但是对我来说,不过是无聊而已。

上一次夜不能寐,还是因为想念鲸姐睡不着。

这一次,不止想念。

我们来到了资料馆,这是一个立方体和圆球拼凑出的建筑。

圆球似乎要冲破限制,立方体也好像要挤爆约束。

“跟你的脸好像,又圆又方。”我为我的洞察力做出注释。

大佬爹圆溜溜的脸慢慢转向我,原地打开胳膊,摆弄了两下拳打脚踢,突然变化表情,把力量往脸上使劲一挤。

更圆了。

我目光偏向地上,这个举动多少让他有点伤心。

因为那里有一只蟑螂正在爬上他的小腿。

“啊,小可爱,别动。”我一箭双雕,喊了两个对象。

他低下头,发现蟑螂的时候,反应力明显要比想象的快,顿时手舞足蹈起来,还折断身旁树枝,胡乱拍打自己。

方了……

脸,就这么变方了。

红彤彤,捏紧拳头却毫无用武之地。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腰窝,他停下来看着我,我咬牙切齿,匀速咀嚼,看上去那蟑螂就在我嘴里面,仿佛十分享受。

他更方了。

连与世无争的鼻子蛋蛋,都变得尖锐起来。

“呀!上当了,哈哈哈。”我打开嘴巴,里面一无所有。

不熟的人,不要乱开玩笑,金科玉律。

他终于有点生气,刹那间,有一种把我身上的埋怨,转移到他身上的错觉。

可是我们应该如何进去?

甚至看不见一扇窗户。

大佬爹左瞧瞧,右敲敲,侧耳倾听,倒立端详,最后的结果是……对我摇摇头。

拿你何用!

有脚步声靠近,我们立即缩回到一旁树林之中。

尽管已经入夜,但是匆忙依然写在每个人脸上。

不知道大家此时此刻进展到了哪一步,我完全脱节了。

除了在泥土上画圈圈,一无是处。

哪怕是大佬爹抚摸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我也没好转,一个溜肩甩开。

再而三,三而四。

正把怒火积攒到呵斥之时,转头看到他手里抓着一根柳条。

柳树开花了,正是时候。

一条条柳树纸条,如同一根根麻绳,在大佬爹手中打着漂亮的疙瘩。

当他把端头绕成一个套索的圈时,我发现希望就如影随形。

带着巨大的期待感,我们再次站到建筑面前。

飞起来吧,树枝。

可是……

重量太小,连三分之一的高度都没有达到,随即坠落。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我快泄气了,全部写到脸上。

他却慢慢转过头看着我。

我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投降。

他用食指指着我。

不要给我鼓励打气,我还不是一个真正的人,我笨。

然后他指了指资料馆的屋顶,以及套索。

但是理解一个动作,尚在我能力范围以内。

我眼睛瞪得比蟑螂还大。

现在不管是小强,还是他的手,敢伸过来,我就把它咬烂。

他手指蘸着泥土,在墙上写字:妈……

给我住手!

他根本不理会我的砸向墙面的泥球,于是我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就这样,我的身体,顺利钻进了套索。

嘘……

还不能大声喊叫。

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站在地面,那么只能以平行于大地的旋转来进行,等于很难飞高高,还会直接撞墙墙。

他又吓唬了我一次。

我铭记于心。

于是他找到离建筑最近的一棵柳树,爬上树巅。

我们彼此第一次合作的时刻来了。

准确说,是第一次强迫我合作。

他的手开始挥动,我以垂直于大地的方式画着圆。

好兴奋。

到最高点时,感觉离星星……

还是那么远。

速度越来越快。

快吐了。

噌!

我飞了出去。

如果我飞高高,然后坠落在屋顶的话,那么说明我会与它硬碰硬。

平生硬碰硬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刷牙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砸到脚上。

好痛哦。

这么想来……

已经来不及了。

我忘了一个需要提前思考的严重问题。

可是,我继续往高处去,并没有要坠落的痕迹。

直到,几乎跨越了建筑。

那就好。

我起码不会跟屋顶硬碰硬。

我会跟……

糟糕。

我会跟大地亲密接触。

我的呐喊,瞬间埋葬在风里。

唰!

我坠向大地。

我不敢看。

我发现身体正在加速。

我闭上眼睛。

嗞啦一声。

那是柳条撕裂开的声音,让我慢慢睁开双眼。

我离地面还有一些距离,而整个身体靠着墙壁,只有轻微摩擦和撞击。

抬起头,回顾刚才发生的过程,发现大佬爹把我从建筑的一个角,从高空绕过来,让柳条卡在立方体伸出圆球的那个地方。

接着,我的肉躯慢慢随着力量往上去。

几乎同时,我和大佬爹到达了屋顶。

“满分。”他帮我解开柳条。

“不及格。”我展示自己胳膊,破皮了。

不再耽搁,他直接踹开密封的木门,我们进入了资料馆。

所谓精神研究室,就在顶层。

我打算研究一番,但是他直接一拳把木门打烂。

点亮油灯,看着从未见过的架子,我不知所措。

档案室是文件夹分别呈竖直排列,相对比较开放,但是这里的架子就非同寻常,它们是一个个单独的立方体,比人高。

每一层放着一个培养皿,里面不是胎儿,而是一叠叠文件。

大佬爹指了指角落:失踪人员。

整整一个角落都是。

简单巡视过后,“媒一下”三个字映入眼帘。

由于培养皿完全密封,我们只能把脸凑上去仔细观看。

媒一下:琢磨琢磨。

原来媒一下的意思,就是琢磨琢磨。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

我特别挥起拳头示意大佬爹,千万不要打破它们,这可是我们鲸落湾的宝贝。

在底层,我们两个一起跪在地上,凑到培养皿上,写着:顶级机密。

可是仅仅从外面,看不见任何东西。

“想都不要想。”我这次提前警戒。

但是大佬爹并没有放弃,而是抓起培养皿,一阵在空中乱晃,如同摇骰子一样。

他确实没有弄破,可是里面的文件已经不成形状。

我张开嘴巴,想了想,这次姑且放他一回。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文件翻了页:

人类失踪的根本原因是……嗜血精神。

整整一页,正中央,就这么一句话。

没头没尾。

“什么血?”我和大佬爹异口同声。

我们俩都没有认出来那个字。

他继续晃荡,发现不能恢复原样,正在等待我的指挥。

我定了定神:“我们刚才审问胎记大叔的问题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大佬爹眼珠往上看回答道。

“鲸姐在哪里。”这是我的回忆。

为什么我们俩不一样。

“我知道了,你刚才好像一下子扔出去两个问题,一起问了。”大佬爹把培养皿复归原处,对于我没有批评他感到挺开心。

还以为我没捕捉到。

“我要找鲸姐,他回答了没有?”这空荡荡的房间怎么可能有人在。

大佬爹摇摇头。

“没有?还是不知道?”我面露凶光。

“没有。”大佬爹去看其它培养皿。

“你说你,着什么急啊,真的是。你把文件搞乱了,我要举报你,你等着。”我把黏住嘴唇的头发往后一甩。

“起码人家没有骗我们。”大佬爹背过身去掰手指。

我蹲下,微调培养皿的位置。

一阵呱呱的声音响起来。

“住嘴。”我此时对于逗笑缺乏宽容心。

呱呱!

“我喊你闭嘴,你没听到?”我继续查看其它文件。

与其隔靴搔痒,不如统计一下人类,到底有多少人失联了。

这一数,不要紧,结果根本数不完。

并且,我发现一年前的伙夫,于一年前失踪了,当时说是调遣。

一件光怪陆离的事情,正在发生。

我们也正在接近所谓的真相。

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