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的。”我老实地回答。
“足不出门,你倒能知天下事。不过,书本归书本,现实中,你是怎样也想不出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那它是什么样子的?”我好奇地问。
“它是魔鬼的天堂,天使的坟墓,人一进去就会身不由己着魔!”
“你也是这样吗?”我盯着挂在床头边的金属骷髅头,问。
“我嘛!不要说这个了,跟你说别的吧,比如男人。”
“男人怎么了?”我接过了这个陌生的话题。
“男人是个好东西!”姐姐突然坐起来,从手袋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拿出一个火机,火机上有一个赤裸的美女。点燃后,长长地吐着烟雾,“男人也是个坏东西!”
我不明白。
“他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女皇,也会让你觉得自己是一个奴隶。假如世界上没有男人,那真无聊!”姐姐吸一口烟,继续说:“我喜欢男人,就象喜欢自己的身体一样。听着,是身体,不是衣服!”
“男人给你很多快乐吗?”我问。
“是的,这是你无法想象的!你跟我一样美丽,但是很可惜,你享受不到!”姐姐惋惜地叹了一声,继续说:“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姐妹齐出击,那一定是天下无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说。
“你当然不明白!”姐姐说:你不知道吧?我最想的就是发明一种机器,从这头入,从那头出,一点痛苦都没有。”
“既然痛苦,为什么还要去尝试?”我很是不解。
姐姐笑了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寻找刺激呗!人生就是为了开心,不开心活着干嘛?你不知道,做女人有很多好处,像我这样美丽的女人好处就更多!当你站在男人面前的时候,他们什么也不记得了,只会像哈巴狗一样舐你的脚趾。每当这时,我就会开心得大叫,他他们听到我的叫声就会更加发狂。男人和女人就是在这种叫声中各取所需。”
这一夜,我很难入睡。
第二天晚上,姐姐在镜子前打扮一番,又走了。临走时给我一个飞吻,说:“我会回来看你的,拜拜!”我一个人呆呆地躺着,心情极不平静。
有次父亲回到家,我鼓起勇气问:“爸爸,男人是什么?”
父亲奇怪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没好气地说:“男人就是男人,你干吗问这个?”
我摇摇头,又问:“爸爸,你为什么经常不回来?”
我会恨父亲吗?我不知道!但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的慈祥不见了,他的爱心没有了,他对这间屋很厌倦,不愿踏进这个门坎,每次回来只是为了尽一点血缘关系的服务而已。
母亲回来后,父亲放下一些钱又走了,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我每次问母亲:“妈妈,爸爸为什么不回家?”母亲总是说:“你爸爸他很忙,要赚钱养家。”我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觉得母亲比我还可怜。我还有她来照顾,而又有谁来照顾她呢?
外婆在我十三岁跳井那一年死于脑血栓,自此以后,舅舅就跟我家断了来往。我和母亲都是可怜的人儿!
姐姐偶尔回家一趟,每次都让我大开眼界。我发觉自己还是爱她的,尽管她对我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恨,只能使原有的裂痕更加扩大。她使我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但我很无奈。
有一天,我对母亲说:“妈妈,你能带我出去看一看外面吗?”
母亲不假思索地说:“外面有什么好的?别出去!”
“可是,妈妈,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
“看了又怎样?你只会更加痛苦,觉得整个世界都欠你的。”母亲说话的时候,正帮我擦着身子。
“那么,妈妈,你带我出去看一看那棵白兰树,好吗?”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不行!你哪里也不能去。”母亲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不再请求什么了,知道出家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母亲如此纤瘦的身体,哪能背得动我?此后,我心灰意绝,再没有萌生过这种念头。然而,在这间屋里度日如年的感觉时刻像蚂蚁般咬嚼着我的心,令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