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这几日总是觉得自己睡不够,而且每次睡着后都会做梦,梦到她站在一块白茫茫无边际的地方,那里很空阔辽远,且这里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这让她有些害怕,她蹲下来用自己的两条小胳膊抱着自己的小身子,把头埋着等睡着的那个她醒来好离开这个地方。
她不太想睡觉,可是她总是很困,她的眼皮总是不由自主地就闭合在一起,她坐着或者在爹娘还是思琪姐姐的怀里,她总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睡去了,然后就站在那片白茫茫的地方。她知道她是睡着了,她知道这时候的她是在梦里,可为什么她就总是梦见这同一个地方呢?
她想问问爹爹娘亲,可是在开口之前她觉得还是不说的好,她也不知道别的小孩子睡着了会不会做梦,做着的梦里是不是他也站在那一大片白茫茫的里面?
这天她睡着了再次来到那个白茫茫的地方,她没有再抱着腿蹲下,她试着伸手去触摸眼前的白色,那里什么都没有。她抬腿朝前走去,前面是白茫茫的,走过的身后也是白茫茫的,朝左边走去白茫茫的,朝右边走去还是白茫茫的。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是很久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都有些累了;又似乎只是一小会,仿佛她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往右走了几步再朝左走了几步。然后,她看见了一小片的水池,那水池就像院子里的那片水池一样大。她朝着水池走去,走了好久好久,可是水池还是在那里不动,她一屁股坐下来不再走了,她便醒了。
她躺着在娘亲的怀里,她早就戒奶了,她通常的情况下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思琪姐姐和思梦姐姐会在离着她不远的地方;今天爹爹没在,爹爹去县城里了,爷爷说她五岁了要上学了,让爹爹去县城请一位老先生来给她授课,晚上娘亲就抱着她睡了。
她在娘亲的怀里翻了个身又接着睡了,睡着的她便来到了那片水池边,然后她就看见在水池边上躺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像她一般大,水池边长着一片柔软的青草,那小孩子就躺在那片柔软的青草上,蜷缩着身体像极了睡熟的她。
她走过去在那个小孩子前蹲下身来,从眉眼看来就跟小柔阿姨家的火火一样是个男孩子;他蜷着身子睡着,在这片白茫茫的地方,在这片长着柔软青草的水池边。她没去叫醒他,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她不知道他是谁,是不是像她一样睡着了后来到这个地方的?等他睡醒了她可以问问他。
她一个人坐着看着水池里的水,他一直在睡没有醒。她睡醒了离开了,她睡着了又来了,他还是在睡,在那片水池边柔软的青草上,蜷缩着身体。
她蹲着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她伸手推了推他,叫道:“喂!你是谁?喂,你醒醒!”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没有过去很久,她走了又来,但无论她怎么叫他都叫不醒,他可真是能睡,比她能睡得多了。她再来的时候就都是在这片水池边,虽然到处都还是白茫茫的瞧不见远处,只是有那个睡着的小男孩,她觉得这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她有时候躺在那小男孩的身边也闭着眼,居然有几次竟是在梦里睡着了;她围着水池一个人玩耍,水池里的水一点都不像院子里的水那般凉,温热得像思琪姐姐给她打的洗脸水,但是她不敢下到水池里去,娘亲也不让她去院子里的水池里去玩,最多牵着她的手让她赤着脚在边上踩着玩;她就把鞋子脱掉,把小裙角拎起来在水池边踩着水蹦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