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业被赵霜霁领着到了丞相府中的园子。秋天残败的花园无甚生机可言,只有满园的黄叶与栽的菊了。
赵霜霁转过身来,笑得明媚,从这片天地中可谓惊艳,加上她今日的装扮,真是为人中牡丹也不为过。
“王上觉得,臣女与丹红夫人,谁更入王上的眼?”她问道,笑容中似乎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楚业知道她想挑衅什么,没张口回答。恍惚间,又突然想起王岚。四年前御花园相遇,她一身素装,犹如芙蓉出水,令人一眼万年,可自知他喜艳丽之色后,身上穿的大多为红、紫。那般的王岚与眼前身着红衣的赵霜霁一比,自是逊色了些。可楚业心里,倒有些怀念起那素衣来了。
“赵姑娘何必惺惺作态?本王兑现了承诺娶了你,不代表本王眼中便能容得下你。赵姑娘这副模样,到了外头谁都会夸赞一句,可在本王眼中,却如平常俗物一般。”楚业满脸不屑回答。
赵霜霁倒也不生气,脸上还是一副笑颜,不急不慢地回道:“王上说什么都是对的,是臣女俗不可耐,污了王上的眼。”
楚业斜睨了她一眼,微不可察地沉了沉眼。
东隅。
周元瑾在得知先皇崩逝后,立马想到了那道诏书。他快马加鞭便从边境出发,行马三日,今日也要到了京城。
他在路上便听闻了,太子殿下继了位,太子妃也被封了皇后。
直到行至主城门,他跳下马来,向着守卫处走去。
周元瑾深感疑惑,只见那守卫处有宫里人等候。大太监见到了他,立马笑了,恭敬对他道:“周将军,陛下有命,国丧期间无法招待周将军,进宫之事暂缓几日,请您先行回府,与家中老小相聚。”
周元瑾虽不解何意,但还是领了命。随后,他从身上掏出那回京诏书,双手奉到了大太监眼前,道:“臣谢陛下隆恩。”
大太监恭敬接过诏书,吩咐守卫们为他开了道。周元瑾上了马,向城内疾驰而去。
进了内城,已接近闹市,周元瑾只能先下了马,牵马行过街市。人来人往,周元瑾脸上倒毫无表情,显得周围的环境于他而言如无人之境。
可这路走得长了,周元瑾心绪便不宁了起来。国丧不说,萧成安此番举动,分明是有意疏离他。是因为这些年来周氏凭着军功,这功劳少说也要盖过朝中那些臣子,他便忌悼了起来了吗?还是说,他是另有打算?
想到这里,周元瑾不禁叹了口气。他往四周一瞥,没收住方才的心绪,却又看到新的事情。他的眼睛猛得一跳,眉头立马便蹙了起来。
不远处,他的妹妹,正与一男子共行街市,二人若有若无的接触,不时对上的目光,嘴角洋溢的笑容,都让周元瑾看了怒火中烧。
“雪宁!”他朝着二人喊了一声,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怒火。周雪宁听到了吓了一跳,猛得向四周看去,只见周元瑾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
她又惊又喜,立马跑过来,笑着呼喊道:“兄长,你回来了!”
等走近些,还未等周雪宁反应过来,周元瑾立马抓过她的手臂,猛得将她扯了过来。周雪宁有些吃痛,刚想抱怨,便抬眼见到他阴沉的面色,立马意识到他看到了什么。
周元瑾二话不说,在她的惊叫声中,拉了她上了马,周雪宁还未回过头来,已经驾马疾行了许多距离。她立马看向方才街市的地方,只见那男子也满脸着急地望向她,二人对视着,任凭距离越拉越长。
周雪宁不知怎么到了周府,又怎么被周元瑾粗鲁地拉下马,一路扯进了偏厅。她感到被一阵大力甩在了榻椅下,这才吃痛地回过神来。
入眼便是周元瑾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一上来便是质问:“周雪宁,我问你今日在做什么!你当真是无法无天,未出阁便与男子对外面私相授受,这十几年来教你的规矩你全都忘了是吗!”
周雪宁明知这一番训斥必不可少,可她早已听得烦了,便立马回了嘴:“兄长!这是我的事,我与谁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更何况张公子与我之间并未有什么,我们只是单纯地一同游街罢了!”
周元瑾气极反笑:“你是不是以为父亲老了便管不了你?就算父亲管不住你,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会让你如此胡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什么单纯游街!全都是托辞!那个姓张的哪里把你迷成这样,以致于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是周家的小姐!”
周雪宁委屈极了,泪水止不住流下。
“你如此胡作非为,坏了周氏的名誉,若是让人抓住了把柄,你的清誉毁了不说,朝堂之上会有人怎么看我与父亲!陛下会如何看周氏!”周元瑾的坏情绪一股脑发泄了出来,将周雪宁骂得不敢抬头。
抽泣的声音仍然不绝,但终究还是没有反驳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