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远 山,呼唤 第十六章 卷二(1 / 2)远山,呼唤首页

“你找谁呀?”

“李六是你吗?”

“是啊,什么事儿?”之琴把来意说一遍,“咱们也不懂,上门给查倒是挺好,可她没在家,去娘家串门去了。”

“娘家在哪?”

“在达山的半里屯。”

“哦,那我知道了,请问一下你队的妇女主任家离这多远?”

“不远,在道东生产队队部往东数第五家就是”

“谢谢啦!”之琴顺道往堡子里走去,几十户人家,稀稀拉拉散落在山根下,当她走到有一排马厩并闻到了马粪味儿时,她知道这肯定是小队部了,并很快找到了李淑平家。

说明来意后,她很热情的让之琴进屋,院子很大,四周是木栅栏,窗子的上格都支开着,四间低矮的草房,显得很破旧,进到正门里是厨房,一老妇正在推磨,“大姨忙呢,推的什么呀?”

“这是我婆婆,快七十了,闲不住,推的面汤子。”

“这怎么吃啊?”

“挤锅里一煮就行。”两人说着进了屋,之琴掏出笔记本,询问起本队孕妇情况,妇女病患者有多少,及儿童健康状况,李淑平瘦高个,鼓鼻鼓脸,单眼皮薄嘴唇,快人快语连说带笑地回答着。两人第一次见面像老朋友似的,坐在炕边侃侃而谈。

之琴看了一下表,已是午后三点多了,“今天是回不去了,我住你家行吗?”

“那我是高攀了,咱家吃住方便,你就住这吧!”

之琴又说“我得去看看那几个患者吧!转一圈再回来。”说着,她背起药箱出了院子,按照李淑平的指点,来到西边的山根下。

有几间房子掩映在树丛中,走到跟前才看清,房前屋后都是大树,来到院子门口时,之琴还没开口,一只大狗拴在树下狂吠起来,把她吓一跳,连忙倒退几步,又听到咩咩的羊叫声,这时,一个老太太猫着腰从芸豆架里出来,拎着筐,冲着大门问一句“谁呀?”

“是我大嫂。”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人,她走过来开门,之琴说明来意后,又问:“你的嗓子怎么哑了?”

“不是哑,我是公鸭嗓,说话就这声,从小就是。”

“哦!”

“我生一辈子孩子也没检查过,都顺顺溜溜的生下来,一共生十二个,扔七个活五个。”

“因为啥扔的?”

“不是抽风,就是拉肚子病死的,那眼泪可流老了。”两人说着进了屋,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正在炕上玩嘎拉哈,“这是你女儿?”“这个是我老女儿,那个是我外孙女,俩人只差一岁。你说我都五十一了,没成想又有了,这叫人笑话不?我四十岁生的这个老疙瘩,从那以后再没生。”

“现在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之琴给她量量血压,又查了腹部,血压正常,但不像四个多月,“像三个多月,不是记错了?”

“不能,没错。”

“你最好六个月时去诊所再看看,确保安全。”

“血压是什么?”

“这个你不懂,总之血压高或低都不好,你基本正常还行。”

“啊......”

“这堡子有个小孩是罗锅,住哪?”

“咱们西院,你还能看小孩病啊?”

“一般的倒是可以。”说说便送之琴出来,“你这树太好了,长这么高,这小院儿多凉快呀!这是什么树啊?”

“核桃树。”

“啊,核桃树,我真不认识。”狗吠羊叫,之琴拐进了西院,当她看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后背弓起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的小小孩,便问:“妈妈在家没?”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她听之琴一介绍,说明了来意,她看大夫把孩子从凳上抱起来,“几岁了?”

“三岁两生日。”

“哦,两周岁。”她摸摸后背,又摸摸胸部,“你身体好不?有什么病没?”

“我就是瘦,没大劲儿,没觉得有什么病。”

“平时爱出汗,爱发烧不?”

“那倒没觉得。”

“这孩子太瘦,营养不好,特别缺钙,鸡胸,腰椎弓出,你最好带他去县医院看看,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结核,平时给他多吃些好的。”

“他吃饭少,不上食。”

“他是佝偻病,即软骨症,有时间一定得去看看,这么小的孩子得治疗才行。”

“大夫,咱什么也不懂,你这一说,我才知道这孩子病严重呢,还寻思慢慢长大能好呢。”

“一定要去看看,多嗮嗮太阳,不要再等了。”

“进屋坐会儿吧大夫!”

“不进了,以后再来!”

“谢谢了大夫!”

回到了李淑平家,已是晚6点多了。她见之琴回来了,把已洗好的香菜榛蘑切上,锅水添好,便烧起了火。之琴见状,连忙蹲下帮她烧火,“这个我能干,要不也是闲着,你弄别的。”

“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眼急手快呀!”

“我是个性急的人,说干就干。”

“咱俩的性子差不多,哈哈!开锅了。”开朗的李淑平高声大气地说着,立马掀开了大锅盖,一盆磨好的酸面子放在锅台上,只见她两手抓起一团面往锅里挤,一条条小指粗的面条,从喇叭式的指套中掉进锅里,再抓起一团面,又是如此,一会儿工夫,翻滚的金面条黄灿灿的在锅里打转,随后把蘑菇放里,放些盐,再把切好的香菜末和葱花撒里,再点上几滴豆油,这饭就做好了。她先给周大夫用大碗盛了一碗,端上桌,然后给孩子盛好,婆婆和孩子在东屋吃,她和孩子爸陪之琴在西屋吃饭,她特意炒碗咸盐豆好下饭,另外一大碗炖的鲫鱼红辣椒。“孩子爸爱鼓捣鱼,常用篓子在河里憋鱼,咱家十天半月就能吃顿鱼。”

“那大哥是个能人啊,这也是手艺呀,一定是个勤快人。”之琴说着吃着看了一眼大哥,“他是个闷人,不爱说话,除非你打他一顿,能憋出一句话来。”三人都笑了,“我头一回吃这种面条,太好吃了,还真不会做。”

“这东西好做,我告诉你,把苞米碴子泡上几天,上磨一推就成了。”

饭后,之琴帮她收拾好碗筷,又和她去摘芸豆,她手里拿个棒子,为的是把蛇吓跑。“到地里后先把架条敲一阵,等一会儿后再摘,要不容易被蛇咬,以前就咬过我,吓死我了。”

“这法真对,以后我得告诉孩子们也这么敲,免的被咬。”摘完芸豆掐完尖,天已黑了。

第二天早饭后,之琴去了秋木耳家,还没进院,就听到了女人们的笑声,进屋一看,几个年轻人正围住一个老太太,在学打纽襻。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看看孕妇情况,大夫能上门来检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大家喜出望外。

之琴先给孕妇秋木耳检查,量血压,听心脏均正常,按完腹部后说“五个多月吧。”

“你说的太准了,是五个多月。”

“我再听听胎心。”说着,拿起听筒仔细地听起来,“行,胎心也好,你是大人孩子均正常,现在看都好,但是也要常检查,过一两个月还得查查,不能马虎。”

婆婆在一边看着很高兴,“我大儿子两口子结婚七八年了也没孩子,这是老二,这回真要抱孙子啦!”

“你得给做小衣服小被子啦。”

“那是得给做呀!”扎着两只小辫儿的儿媳妇,高兴地瞧着婆婆。几个人看之琴把血压计听诊器收进药箱里,便问起自己的病来,其中一个说:“大夫,我有一年了不来那个,开始寻思是有了,可一点没感觉,过了半年肚子也不大,知道没怀,这是不是病?”

“这也是病,但不要紧,你多大年龄?”

“三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