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每一剪刀剪下去，就只离要剪下的银子差那么一点点。用剪刀已然是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了，只能无奈地改用刀，沿着边边小心翼翼地切下来一些。

那持刀的手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切多或者切少了。

还有人就是家里没有那么多铜钱，带在家里可以卖钱的东西，来找王文武。现场还要称重收货，忙的是不可开交。

如此忙了几天，王文武明面上贷出来的银子早就用完了，好在有空间可以装东西，倒也能一直兑换下去。驴车里的铜钱，堆的跟个小山一样。

天色还未全亮，只有天边浮着一点点微微的白线，似有若无。何家村里一片静谧，仿佛还沉浸在深深的沉睡之中。

王文武轻手轻脚地给自己的驴车上装上一盏小小的油灯，那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他趁着没有多少人察觉，悄悄地牵着驴，缓缓离开村子。

自己这一车满满的铜钱，在这个武力值爆表的时代，不得不万分小心。这些村民时而憨厚朴实，待人热情友善；时而也可能会因利益驱使而穷凶极恶。王文武深知其中利害，自然是要谨慎再谨慎。

开始的时候，道路昏暗不清，还得借着那小小的油灯发出的昏黄光线，艰难地向前摸索前行。

等天边渐渐亮起来，可以清晰看见路的时候。王文武则是赶紧熄灭了油灯，匆忙赶路。这油脂不论是食用的还是照明用的，价格都非常昂贵。

王文武虽说眼下并不缺这些东西，但节约总归是好习惯，那也实在没必要去浪费不是吗。

王文武离开时如此小心，那是非常有必要的。当天色全亮，何家村里的公鸡开始此起彼伏地打鸣，人们陆续醒来，这才发现王文武已经离开。

村子里有两家从外地逃难过来的人家凑在了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

一家人姓秦，当家做主的秦铁牛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那粗壮的胳膊仿佛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另外一家人姓蔡，当家做主的大名已经没有人记得叫什么，只不过村里众人都叫他蔡老实。蔡老实也就只是看上去憨厚老实，圆胖的脸上总是挂着看似和善的笑容，可实际上心里鬼主意多得很。

两家人相伴从外地逃难过来，蔡老实负责出谋划策动脑子，秦铁牛则凭借一身力气负责动手。一路相伴过来，两家人算得上是全须全尾的都活了下来。一路上更是靠着两人默契的配合，刚一在何家村里落下脚就买了地。

若是在两人老家的时候，他们最多也就靠着些小聪明，与同村人争夺那些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

可从老家一路逃难到何家村来，这一路的经历，见识多了。心里就跟长了草一般，再也不似从前。

虽说只是惊鸿一瞥，但那如小山一般堆积如山的铜钱。就如同那天上可望而不可及的仙女一般，肆意撩动着两人的心弦，让他们的心思再也无法平静。

两人仅仅只是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彼此便心领神会。秦铁牛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家屋里，悄悄地拿出那把护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刀，在磨刀石上一下又一下，用力地磨着，那磨刀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的光芒。

蔡老实则是隔三差五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王文武兑钱的地方看看。看王文武大概什么时候会离开。

等知道王文武已经离开村子的时候，秦铁牛脚下生风，快步赶到蔡老实家。他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老蔡，那货郎走了。”

蔡老实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秦铁牛喘着粗气说道：“听人说，天还没亮就走了。”

蔡老实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还挺警觉的。”

秦铁牛双手握拳，急切地说道：“怎么样，追吧。车上那么多钱，而且走的时候天都没亮。走不远。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蔡老实坐在椅子上，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你有把握吗？我打听过，这姓王的货郎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是三五成群，相互有个照应。而他总是独来独往，这些年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还用上了驴车。手里绝对有绝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