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礼拜六，赵齐安一场大醉，睡到下午两点才昏头昏脑地爬起来，洗漱完毕在冰箱里面找了碗稀饭喝了，蒋芸馨和赵明如都在家里，看到儿子起来了，蒋芸馨提醒了他一句：“昨天这个场合就算了，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喝成这样。”

赵齐安也觉得脑仁子痛，啤酒上头导致的宿醉非常严重，连声嗯嗯，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养神，蒋芸馨看他这死猪样子心里不爽，就问：“你要不要跟蒋怡打个电话，问下她昨晚喝多没有？”

赵齐安却满不在乎地说：“这有啥子好问的？她才喝了多少，肯定没事。”可蒋芸馨心痛蒋怡得紧，忍不住骂了一句：“薄情寡义的狗东西！”赵齐安一下想起昨天母亲把吴丹定义为“野的”，心里也不高兴，翻嘴就顶了一句：“狗东西那也是你生的！”

他本是顺口顶句嘴，没想到从遗传学角度把自己母亲给骂毒了，蒋芸馨气得手抖，一下就上头了，拎起手提包大声说了一句：“老赵，我出去了，晚饭你们自己想办法！”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这母子矛盾起于电光火石之间，赵明如还没来得及反应，妻子就走了，他阻拦不及，只好傻站了片刻，摇摇头坐到赵齐安身边：“你看你刚刚那句话，像啥子样子嘛！哪有这样跟自己妈妈说话的。”

赵齐安也坐起来双手抱着头：“我也是随口顶嘴，哪晓得她脾气那么大。哎，我主要是想到她对吴丹的态度，人家吴丹又没得罪她。”

赵明如对着青春期儿子心里还是有数，不想把矛盾持续扩大，只能软言道：“你也要理解一下你妈，那个吴丹的确没办法跟蒋怡比，你妈她喜欢蒋怡也是很正常的，你要理解。”

顿了一顿又说：“你看你妈昨天嘛，为了帮你创造机会操碎了心，她是为了哪个呢？还不是为了你好。”

赵齐安叹了口气道：“我肯定知道，但是她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来干涉我的感情……哪个女生好，应该是我说了算，不是别人说了算。”

赵明如推心置腹地说：“儿子，你这是个典型的误区。首先你妈不是别人，其次这不叫干涉，是在引导，在帮你。年轻人找对象只管感觉，你觉得吴丹好，那可能只是一时的好，而父母呢，操心的是你一辈子的好……你才18岁都没满，还是个青勾子娃娃，女孩子好不好，你还真没资格说了算。”

“很多人都可以短时间互相吸引，但是婚姻不是闹着玩，那是一辈子的事。我知道你现在喜欢吴丹，但是她身上有什么优点可以长时间吸引你呢？在荷尔蒙的驱使下，吴丹现在对你来说可能是一杯蜂蜜，甜得要命，但这杯蜂蜜能不能让你一辈子甜呢？万一很快你就被甜腻了该怎么办呢？”

“而蒋怡呢，就像一杯淡淡的香茶，你第一口不是特别香，第二口也不是特别香，但是你会发现你这杯茶喝上一辈子，也还是那么香，甚至会越来越香。”

“儿子，这才叫婚姻。”

父亲跟儿子总是能说得到一起，赵齐安冷静下来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但是过意不去也晚了，蒋芸馨身上也没有移动电话，赵齐安只能拿起电话，委托传呼台给母亲的传呼机转达了个信息：“妈妈对不起。”

蒋芸馨收到儿子的传呼，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想给蒋怡打电话，但今天是礼拜六，蒋怡父母大概率在家，自己做为赵齐安的家长打电话过去，万一给蒋怡妈妈接到了，场面肯定很尴尬。都是要面子有讲究的家庭，事情肯定不能这么干。

蒋芸馨想来想去，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邵青阳：“干儿，你出来，干妈有事找你，你到茶馆来。”

邵青阳一猜就知道跟蒋怡有关，没有多问，收拾好了就出门在茶馆找到了蒋芸馨。蒋芸馨大概跟他讲了一下赵齐安这没良心的狗东西不肯给蒋怡打电话的事情，让邵青阳打个电话去问问蒋怡昨晚喝多没。

她主要是担心万一蒋怡喝多了酒回去被父母发现了，从而导致蒋怡父母对赵齐安的恶感，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好收拾了。

邵青阳一摆手：“我也没她电话呀。”蒋芸馨笑道：“我有。”从手提包里面拿出通讯录，找到蒋怡的电话递给邵青阳，邵青阳就在茶馆里面的公用电话打了过去，结果还真是王抗美接的。

邵青阳恭恭敬敬地说道：“阿姨你好，我是蒋怡的同学，请问蒋怡在吗？”王抗美听见是个男同学，留了个心眼，问道：“你是哪位同学呢？”邵青阳回答道：“我叫邵青阳。”

王抗美听说不是赵齐安，也就没再多想，把蒋怡叫过来接电话。邵青阳压着声音说：“班长呀，你昨晚没事吧？”

蒋怡因为母亲在身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昨晚在马欣家睡的，今天早上回家，父母根本不知道她喝过酒，简单地“嗯”了一声，扯开话题说：“我正好要找你们呢，陈泉今天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下周去重庆之前同学们是不是先找个时间聚一下，商量一下具体细节，顺便把费用先收集起来。你们附近的同学由你们来通知怎么样？”

邵青阳听见蒋怡语调平稳，就知道没发生啥事，乐呵呵地说：“好啊，我们负责通知陈雷，肥肥，方道长，但是聚会的时间地点呢？每个人要交多少钱呢？”蒋怡道：“下周一晚上，陈雷说大家去他家里吃晚饭，他测算了一下四天的费用在120元，我看大家就每人交150元吧，多退少补咋样。”

两人挂了电话，邵青阳跟蒋芸馨大概说了下情况，应该没什么问题，蒋芸馨这才放下心来。她心里还生着儿子的气，索性叫邵青阳当苦力陪她去逛了会街，快到饭点才带着邵青阳回家做饭。

赵齐安看到邵青阳居然跟自己妈妈一起回来，悄悄地戳了他一下：“你娃咋跟我妈在一起？”邵青阳厚颜无耻地道：“还不是你个瓜批搞出来的事情，全靠老子帮你解决的。”说罢往沙发一躺，大次次地吩咐道：“老子陪干妈逛了一下午，脚都酸了……去，给老子倒杯水来。”

赵齐安气得跳脚直骂：“老子撒泡尿给你喝不喝？酒精含量12度，安逸得很！”

吃罢晚饭，赵齐安感觉精神好多了，就拉着邵青阳出门去找李一勺。李一勺看到赵齐安来了，十分高兴，主动就上楼去把吴丹叫下来。今晚天气闷热，吴丹就穿得比较凉快，青春少女的气息止不住地往外散发，处男赵齐安看得眼睛都直了，腆着脸坐在吴丹身边，试图搂着她占点便宜，奈何吴丹一反常态，拉着脸情绪始终不高，赵齐安摸不着头脑，求助地看着李一勺。李一勺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又不能明说，只能打着哈哈圆场面。

赵齐安再喜欢吴丹，但他毕竟一直是众人瞩目的才子，嘻哈打笑的性格深处还是相当自傲的，眼看吴丹莫名其妙一直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心里就慢慢有点上火了。

女孩家的心事，钢铁直男永远不懂。如果是换了赵明如这种成熟男人，一看就知道吴丹心里有事，肯定会想方设法哄着劝着让她说出来，安慰开解一下，拍拍腿、摸摸背，再不行就吻去她眼角的泪，方法有的是。可赵齐安心里的想法却是：“你不喜欢我吗？那就算球！”

他收起了脸上的贱笑，客客气气地对李一勺道：“有点晚了，我们回去了。”

李一勺心里暗叹，只能把赵齐安他们送走了，回家以后看到吴丹低着头似哭不哭的样子，又叹了口气，道：“你今天咋个这样子呢？我都看得出来你把赵齐安惹着了。”吴丹抬起头看着李一勺：“哥，周建今天又来找我了。”

李一勺骂了一声我日，低声问：“他还是要纠缠你？”吴丹迟疑着说：“纠缠也不算，他今天还给我下跪了，哭着求我。”李一勺一听周建都哭着下跪了，本来顶到太阳穴的火也只能收了回去，问道：“你不会真的想跟他复合吧？”

吴丹眼神呆呆地道：“我不知道，我心里烦得很。”李一勺就不乐意了，嘿了一声道：“什么叫你不知道？莫非你真的还喜欢他？”吴丹赶紧解释说：“不是不是，我肯定喜欢赵齐安，只不过我……我……”李一勺帮她接着话：“你是怕赵齐安晓得那些事情对不对？”吴丹低头嗯了一声。

李一勺又叹了口气：“妈的，也不晓得周建是从哪里听说你跟赵齐安的事情的！”

吴丹欲言又止，只是紧紧地捏了一下小拳头。

陈泉也是赵齐安班上的学霸，这次考上了电子科大。跟赵齐安这种孟浪跳脱的男生不同，陈泉跟蒋怡性格很像，非常沉稳，待人如同春风细雨一般，平时在班上经常跟蒋怡配合，组织能力很强，马欣不待见赵齐安，却一直很欣赏陈泉这种性格的男生。

她是个很早慧的女孩子，她知道蒋怡对赵齐安有好感，也知道赵齐安傻乎乎地对此一直毫无察觉；她知道陈泉一直默默地喜欢蒋怡，但也知道蒋怡对此丝毫不觉。她甚至很早就看出来邵青阳曾经暗恋过白雪梅，也亲眼目睹了邵青阳因为矜持让陈雷捷足先登的全过程。

她就像一个观众，悄悄地观看着班上这部感情大戏。

周一的晚上，在陈泉家里，马欣继续不动声色地旁观大戏。

二十多个同学济济一堂，赵齐安跟邵青阳一如既往地聚在人堆里嘻哈大笑互相拆台。

郭肥肥一如既往地憨笑着配合赵齐安捧哏。

陈雷跟白雪梅腻在阳台上一如既往地撒狗粮。

方道洋自从庆功宴以后，跟赵齐安邵青阳的关系一下铁了很多，已经有点异性兄弟的感觉了。

而陈泉呢，脸上带着和煦稳重的微笑，跟蒋怡一起忙前忙后组织安排晚餐，敲定旅游的细节。

呵，有趣的人生。

作为蒋怡的闺蜜，马欣其实很理解为什么蒋怡会喜欢赵齐安。

异性相吸，这个“性”不仅是性别，也有性格。

往往赵齐安这种性格幼稚而又外形俊朗的才子，才能吸引蒋怡这种矜持清冷的大小姐，就好像令狐冲能吸引任盈盈一样。

这样才能激发大小姐潜意识里的那种成就感，把优质潜力股的小老公管教得服服帖帖，把他从幼稚男生培养为人人爱的成熟男人。

尤其是川渝地区来说，传统上就是女人管家，妻子地位普遍比丈夫高，妻子的性格也普遍要比丈夫强，这才是大家接受的婚姻模式，葩耳朵男人哄着女王一样的妻子才是正道，妻管严才是一个合格男人的标牌。

要是让蒋怡跟陈泉两个人在一起，这种过程直接就没有了，马欣自己都不敢想象两个人成天相敬如宾的那种客客气气直接进入中年夫妻的感觉。

这是马欣站在公正立场上的判断，跟她讨厌赵齐安或者欣赏陈泉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着不明就里的蒋怡配合着陈泉忙里忙外，看上去倒跟陈家的女主人一样，本来就不喜欢赵齐安的马欣就生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蒋怡都快被别人撬走了，这傻娃娃还在那里吹龙门阵侃大山！”

关键是现在在场的还有潘洁。

潘洁跟蒋怡一直是两朵班花，跟蒋怡的俏丽清峻不同，她的容貌是更偏向吴丹的那种柔美端庄。她跟赵齐安和邵青阳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看着他们从流鼻涕开始长大的，因此对赵齐安从来都是包容有加，无论赵齐安如何跟她嬉皮笑脸都不生气，就像个邻家大姐姐，所以赵齐安自然要跟潘洁亲近得多。

现在赵齐安就满脸贱笑，紧紧地靠着潘洁坐在沙发上，潘洁也不以为意，脸上带着矜持而又无可奈何的微笑，哪怕被赵齐安挤得很难受也一直忍着。

马欣跟所有其他人一样，都不认为赵齐安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会跟潘洁发生什么，但她心里难免为闺蜜感到不忿。

尤到了吃饭的时候，赵齐安这个傻子依旧主动坐到潘洁身边，而陈泉也不经意地，很自然地，坐在了蒋怡旁边。

其实赵齐安跟陈泉关系只能说一般般，主要是两个人的性格相差实在太远。赵齐安邵青阳身边都是多少带着点幽默细胞的朋友，尤其以调皮捣蛋不守规矩的男生为主，而陈泉身边大都是一本正经性格老成的同学，因此在两个人身边不知不觉形成了两个团体。

马欣冷眼看着潘洁跟大姐姐一样宠着赵齐安，陈泉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蒋怡，心里一万个吐槽：“这都是些啥子事！”

当陈泉在席间宣布每个人交150元钱的时候，好些个同学就犯难了。1992年的150元钱，那可不是小数目，比如方道洋，她父母只是普通职工，家庭月收入也就不到500元，只能迟疑着问：“真的要那么多吗？”

赵齐安借着酒劲一摆手：“莫得事！方道长你差多少我帮你出了！以后慢慢还我。”

邵青阳脑子里面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港台电影流行语：“赌债肉偿”。

其他有些同学不管家境好坏就都跟着起哄了：“赵齐安，见色忘义哈！只帮方道长不帮我们！”

赵齐安这败家子儿更来劲了，不顾潘洁的阻拦就开始耍酒疯：“不存在不存在，你们缺多少我都补起，以后记得还我就是！”

而邵青阳呢，依旧在旁边嘿嘿嘿，看你龟儿耍酒疯。马欣则是寒着脸跟蒋怡咬着耳朵：“你看嘛，喝点酒就河翻水翻的，不晓得自己姓啥子了。”

陈泉带着稳重的微笑，出言阻止了赵齐安继续耍酒疯：“赵齐安你莫当真，大家只是开个玩笑。”

赵齐安嘿嘿贱笑两声：“你也莫当真，洒家也只是开个玩笑。”

吃完饭7点多了，赵齐安邵青阳几个人还意犹未尽，喊着去河边炒菜摊子再来个第二场，赵齐安腰包鼓，直呼走走走，洒家请客，陈雷白雪梅首先响应，肥肥和方道洋自然是跟着一起去，潘洁想想现在回家也还早，去吹吹河风也可以，陈泉跟蒋怡劝说道：“反正就在附近，去坐坐再回家也没事，你看好不好？”

赵齐安也对蒋怡盛情邀请道：“班长去嘛去嘛，那么早回家也无聊呀。”

蒋怡想了想，的确骑车回家也就十几分钟，问题不大，就转头看着马欣，用眼光询问她的意见，马欣虽然一直不待见赵齐安，但她从不当众表现出来，这也是为什么高中三年赵齐安都不知道马欣讨厌他的原因。她看到这个架势，自然不想当面让蒋怡难堪，点头道：“去坐坐也没啥关系。”

赵齐安大喜，带着一屋子人换了个场所，浩浩荡荡骑车到了河边，找了个夜档，弄了几个桌子拼在一起，整了点下酒菜，吹着夜风喝着小啤酒，继续聊着高中三年发生的趣事，好不惬意。

酒过三轮，眼看没啥可聊的了，方道洋提议道：“现在才子多，我们来玩个游戏，男生一人背一首诗，诗里面要么带水，要么带酒，不过关的就罚酒一杯好不好。”

其他女生就觉得有意思，纷纷赞同，然后用同情而期待的的眼光看着肥肥。肥肥被她们看毛了，连声道：“你们这是啥子眼神呢？”众人之前已经听他们说过了早生贵子的经典故事，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齐安跟肥肥关系一向极好，帮腔道：“这样，你第一个来，锄禾日当午总会吧？”肥肥连连点头：“这个会这个会！”马欣却眉毛一扬开始挑刺：“规则是要么带水，要么带酒，这首诗哪里满足了？”

赵齐安还没来得及开口，陈雷便抢着说：“汗滴禾下土，汗不是水吗？”大家想了一想，都哈哈笑着说有道理，白雪梅更是为自己男朋友的机智而自豪欣喜，马欣只得哼了一声：“强词夺理！”

接下来是陈雷，马欣要报一箭之仇，就给他加了个难度：“陈雷必须背一首不在教材上面的诗才行。”

只是这可难不倒陈雷，他面对河水思索半晌，拍手说道：“有了！我背一首《江楼感旧》：”

“独上江楼思渺然，

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望月人何在，

风景依稀似去年。”

赵齐安立刻带头鼓掌，喊道：“可以可以，这首诗贴情应景，这要是在望江楼那就更完美了！”

白雪梅挽着陈雷的手臂，崇拜而幸福地看着男朋友，满桌狂撒狗粮。

接下来是邵青阳，他鼓着腮帮子看了马欣一眼，问：“我背教材上面的可以吧？”大家都笑起来，说可以可以。

邵青阳贱兮兮地扫视一圈，贼嚯嚯地开口吟道：“两个黄鹂～鸣翠柳～”

众人哄堂大笑，蒋怡又被逗得捂着嘴双肩直抖，马欣笑得眼泪横飞，赵齐安笑得整个人都瘫在潘洁身上了，方道洋一边笑一边说：“行了行了，一首诗走遍天下，你过关了！”

接下来是赵齐安，他清清喉咙正准备来一首李白的《嘲王厉阳不肯饮酒》，方道洋就直接给他加了个终极难度：“不行不行，赵齐安你不能背，你必须现场作一首诗才行。”

众人大感有趣，纷纷附和，尤其是马欣最来劲：“对呀你不是大才子吗，背诗算什么本事呀，自己写一首才算。”赵齐安委屈地道：“凭啥子呀，陈雷跟陈泉也是才子呀……嘿，我好歹请你们喝酒，你们却要把我送走！”

大家不将就他，非要他现场写一首诗，就连蒋怡都期待地劝着赵齐安：“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呀，写得好不好无所谓。”

赵齐安被河风一吹，已经有点上头了，大着舌头道：“那……那行，但你们要给我点时间构思构思。”

大家就说好，你构思吧，先让陈泉来。

陈泉微笑着说：“我文科不好，我背一首教材上的可以吧？”

大家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陈泉是个理科学霸，这次高考物理比赵齐安还多3分，可文科方面的确差些，就纷纷说：“可以可以。”

陈泉给大家拱了拱手：“感谢感谢！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大家就说过关过关，然后接下来是陈泉的好朋友张浩，他成绩一般般，大家也不为难他，背了一首《凉州词》了事。

下一个是何其军，他基本上跟郭军是一个档次的学渣，也懒得动脑筋，笑嘻嘻地主动端起酒杯干了。

这时候大家沉默了片刻，都看向赵齐安，意思是轮到你了，构思好没？

赵齐安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说：“倒是构思了一首打油诗，但是没时间推敲，比较粗糙，也顾不得平仄规矩，大家不要……呃……不要吹毛求疵就行。”

众人期待地道：“不会不会，快念。”

赵齐安哈哈笑道：“容洒家先借酒壮个胆！”接着哐哐哐连喝了三杯，使劲把胃里翻腾压下去，醉醺醺地指着江水吟道：

“良友花夜喜相聚，府南河畔柳依依。”

这写实写景的婉约派风格十分般配天府锦官的气质，众人听了纷纷点头。潘洁感觉赵齐安有点踉跄，担心他摔了，赶紧站起来努力地扶着他，赵齐安半边身子靠着潘洁，又倒了一杯酒，端着杯子虚敬了大家一圈，继续吟道：

“且把金樽奉白堕，杯杯殷勤劝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