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倚着桌案站了起来,毅然将昏沉沉的头往桌案上猛地一撞,痛,凶猛的痛意压下了身体里狂躁翻滚着的火焰。清醒许多的闻歌踉跄着,从破庙倾斜的后墙缺口里钻出去,朝着与秦珂相反的方向奔跑。
不要……请不要来找我!闻歌绝望地想着,她和他,已经入了别人的局。她是很难逃脱了,但他,她定不能让他陷进来。她已经被毁了,如果让那些暗处的人看到秦珂和衣衫不整的闻歌在一起,他,一定也会被毁了。
酥软的脚,越来越无法保持清醒的神智,她渴望一双手,抚上她的肌肤,安慰她彷徨空茫的心。可她不能……她不能让他找到她!这样的她,能走多远?
闻歌越来越急,秦珂的声音绕过破庙,再次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候,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如一阵疾风刮到闻歌面前。
闻歌眼前一亮,她在原地没有动,张开双臂,静静地站着。
马车在闻歌面前停下,马鼻孔喷出的热气洒了闻歌满脸。只差一点点,马蹄就会将闻歌踩在脚下。
“让开。”车夫很不客气地说。
“救救我。”
车夫高高扬起鞭子,卷向闻歌的腰。
闻歌知道他想将自己甩到一边去。
闻歌伸出手,迎向了鞭子,手腕被鞭子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可这和闻歌身体里燃烧的烈火相比又不算什么了。
车夫坐得很稳,像一座山。闻歌的手死死抓住鞭子,借力让自己扑倒在车夫的身旁。
车夫显然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还有这样的操作,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地去抓闻歌的后背。他再次失算,手上的感觉轻飘飘的,衣裳下人并没有跟着被提起来。因为那并不是闻歌的衣裳,他不过是拽起了一块破布。
也就是这功夫,闻歌整个人往马车内一滚。
马车车顶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黑纱笼罩住它,将它大半光芒收起,只余下一点微光泄出,让马车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固定在车厢的小桌上燃着香炉,香雾袅袅升起,车内弥漫着很好闻的药香。
闻歌生活在秦府时,也没坐过比这更大的马车,就像个移动的小房间。马车内大部分空间都被一张软榻占据,一位看不清面目的男子静静地躺在软榻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冒犯……快滚出来。”身后,车夫又凶又恶又急地说。
“不。”闻歌以为自己很大声,可因为体内的药效,声音细若蚊吟。
“主子何等尊贵,别给你家族招祸。”
“呵,那可真是太好了。”闻歌见马车内器具皆非凡品,而不小心抓在手里的男子衣服柔滑如云,早猜到匆忙之中上了位贵人的马车,只是她刚经历过生死大关,便觉得也没什么了不得,笑说,“我正愁该怎么弄死那群寡情薄意的东西。”她话锋一转,也不回头,催促道,“我说,这附近闹鬼,再不走,小心鬼抓你……啧,鬼估计看不上你,但你主子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