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纯如倒吸一口凉气，一万孩童？！

那得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他跟着元姬差不多一个月，马傀几乎没有动过手，他以为马傀本心应该恶不到哪里去。

现在，他才发现，马傀的恶，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马傀见他震惊，便宽慰道：“不过呢，毕竟这些气血不是我需要的，所以换你来收集也可以。”

刘纯如沉默不语。

“哎呀？”马傀忽然掰着手指数了一下，惊喜地说：“这座城，现在刚好有一万多一点的人呢。”

刘纯如低下了头，桌子下的手已然攥紧。

他回想起那个山岗，同僚一位接一位地死去，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悄悄抬起头，发现那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时不时还在都看自己，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如今，情景再现，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一是马傀出手，杀遍全城孩童，随后再继续找其它城池，直到杀满一万之数；

二是自己出手，将此城屠尽。

刘纯如痛苦地捂着自己脑袋，屠一城和灭绝数城的希望，他做不出抉择。

马傀并没有给他时间思考，当即伸出手，在掌中凝聚了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红线。

眨眼的功夫，红线朝着远处蔓延而去，像是缔结了一张大网。

刘纯如愕然地看着马傀，他的灵识非常敏锐，清晰地捕捉到了红线。

其中一根红线的另一头，正系在旁边那位憨傻孩童的脚踝上。

刘纯如满目通红，他不知道这个小孩的名字叫什么，只知道刚才茶摊老板叫他“川川”。

“我数十个数，你不出手就算了。”马傀的话语传入了他的耳中，犹如恶鬼低语。

刘纯如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浓黑的眼圈皱成一团。

马傀微笑着数道：“一，，，十！”

刘纯如猛然睁开眼，眼前的孩童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他愤怒地站起身，朝着马傀咆哮：“不是说十个数吗？”

马傀端起自己的那碗茶，淡定地喝了一口。

茶摊老板发现川川倒地，当即喊道：“川川，快起来，别躺在地上，地上脏。”

只是，川川似乎没有反应。

老板有些不高兴了，放下了手头的东西，朝着川川走去。

“川川，你躺着做什么？等下我告诉你妈妈咯？”

“川川？”

“川川？！！川川你怎么了！”

刘纯如握紧拳头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悲愤。

茶摊老板将那个娇小的身躯抱在怀里，不停地哆嗦着，满身的肥肉都在颤。

刘纯如闭上了眼睛，不忍再去看这一幕。

他有些自责，是不是换自己来动手，就能避免这一切呢？

正当此时，一道稚嫩的呓语声响起。

耳边传来了茶摊老板气愤的呵斥声：“死孩子，你吓死了我！回去我肯定要告诉你妈妈！”

刘纯如重新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川川伸出稚嫩的小手，困倦地揉着自己的眼皮。

旁边坐着的元姬，这才后知后觉，猛地抬头四处张望：“刚才怪的很，发生什么事了？”

马傀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没什么，今天重阳节，阳气太重，有些肃杀罢了。”

元姬歪了歪脑袋，似乎没想明白。

刘纯如眼神复杂地看着懵懂的元姬，原来刚才的话，只有自己听见了，小鹿并不知情。

“你们先走吧，我随后就来。”刘纯如深吸一口气，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马傀把碗中茶水一饮而尽，而后将一个小巧的白瓷葫芦放在桌上，带着元姬瞬间消失在此处。

刘纯如看着那个小葫芦，傻傻地笑了出来，有些癫狂，又有些悲凄。

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出茶摊，伸手一挥，精巧的风源伞出现在手中。

经过马傀的指点，重新炼制后的风源伞，品质极高。

刘纯如将伞抛入空中，十二道青光从伞骨中飞出，锚定在城墙的十二个角。

随后，以城墙为起始，天上下起了迅疾的飞矢，如雨水般，向中心扩散。

刘纯如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自己一手缔造的血腥地狱。

原来，郎中手里，也拿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