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醒悟，尹万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或许今晚，最多明天，你中举的文书就会从江源府送到卢阳县。”

罗达生皱起了眉头。

尹万继续说道：“我们等不到明天了，田浪子已经行动，估计下午就消息满天飞。”

正当他要继续解释时，院门再度被叩响，外面传来了汪才的声音：“张先生，张先生在家吗？”

“你看，来了。”尹万摆了摆头，示意罗达生朝门口看去。

罗达生面容僵硬，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落后的。

明明自己才是经魁，为何一切都拨不清看不明。

尹万冲着门口说：“我知道你听得见，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汪才果然自己推门，进来之后也没忘记把门带上。

“张先生、罗先生，田浪子托我给二位送个信。”汪才拱手行礼，“田氏已经知道了罗先生的事，等午后，这个消息就会传便大街小巷。”

至此，罗达生终于明白尹万所言非虚。

只是，尹万是如何的出这个答案的，难道仅靠猜？

尹万沉思片刻，回道：“替我转告田兄，明日罗兄会准时参加。”

汪才拱手行礼，随后便离开了。

迷雾中的罗达生，当即抓住尹万，“张兄，到底怎么一回事？请解释清楚！”

尹万被他抓住衣服后，对这个深陷漩涡，却摸不着南北的家伙，有些于心不忍。

“罗兄，如果让你拒绝三大世家，你要如何做？”尹万没有着急抛出答案，而是继续询问。

罗达生：“怎么拒绝？同时拒绝三大世家，那我不就完蛋了，等到来年春闱都没我这号人了。”

尹万：“你还有第四个选择，刘知县明日将举办重阳赏菊大会。”

“你是说？”罗达生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明里投靠知县，同时钓着三大世家？”

尹万松开了他的手，替他抚平肩膀上的褶子，“站好队，才能不面对站队的难题。”

罗达生心思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明白了，开口道：“张兄，你问我该如何拒绝，事实上，我根本不需要拒绝任何一家。在明日赏菊大会之前，我应当接过三家的橄榄枝。”

尹万笑了：“不愧是罗经魁，心思通达。”

罗达生迟疑片刻，而后再补充道：“田浪子如今在暗，是不是先拒绝田氏会好些？”

“话虽如此。”尹万解释：“可推辞一下再接过，结果不也一样吗？”

罗达生：“如何推辞？”

尹万：“当着田氏来使的面，问候一下田浪子，越脏越好。”

“原来如此。”罗达生点了点头，问题都是田旭中这个王八蛋的，和田氏有什么关系？

罗达生这才意识到，原来昨日酒宴后，田浪子和张承就已经把赏菊大会考虑在内了。

尹万不知道，罗经魁心中已经将自己妖魔化了，依旧乐得自在。

随后，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细节，在策略同步之后，新晋经魁罗达生，被尹万赶出了院门。

朱翠：“阿承，你这样是不是太伤他了一点，好歹也是昔日同窗。”

尹万深深地闻了一下饭菜的香味，“咱都揭不开锅了，可不能便宜了他。”

见他耍贫，朱翠跟着笑了笑，“那你下午还去摆摊吗？”

听到摆摊，尹万当即趴上桌，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哎呦，不知怎么的，这手好像不听使唤了，，还有这腿，忽然就指挥不动了，，，”

朱翠憋着笑：“好啦，不去就不去，先吃饭吧。”

趴在桌子上的尹万，偷偷打量着朱翠。

见她像个家长，在观看自家调皮的小子，尹万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

只是，尹万并没有撒谎，经过昨夜的安睡，他非但没有好转，反倒觉得割裂感越来越严重。

似乎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