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以你自己的身份。”

“你不光恢复了自我意识，而且还和我完成了对话，这些都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所以我才决定，要将你带到这里，进行更进一步的调查。这下你明白了吗？”

“……”

听玛奇朵讲完整件事的全貌，闫槿随之陷入沉默。

正因为他听懂了玛奇朵的意思，所以他才沉默。

那把他好奇捡起来的指甲刀，在对方口中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把妖刀；

只因为他手贱，试了试指甲刀的开刃，就把自己变成了主动喂养妖刀的不法人士；

再因为妖刀吸了他的血，才导致他变成了妖刀寄宿其中的容器，毁了整个凤鸣女校；

又因为教学楼倒塌，才造成三十多人无辜遇害，附带的经济损失不计其数；

而这些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事件，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他闫槿。

突然被这么大的责任压在他心头，闫槿只觉得喘不上气，心里像被人狠狠扎了一下，一阵一阵的绞痛，痛彻心扉。

疼，实在是太疼了。

现在的他，还根本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是应该选择死不承认？还是逃避问题？

又或者说，还可以试着去弥补一下？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在反复挣扎了许久之后，闫槿终于开了口。这次他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全部侥幸和抵触，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很简单，一是赔偿，二是配合。”

玛奇朵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掏出一摞厚厚的文件，重重地摔在了闫槿面前。

这绝非她拿不动这一摞纸，而是为了渲染气氛，故意进行的一种表演。

“这些是本次事件中，各个社会层面递交上来的赔偿申请，所里的财务部已经帮你计算过了，一共20亿。”

“我摸过你的底，你的父母死于车祸，爷爷死于癌症，现存的直系亲属，只剩一个奶奶。把你们全家账户上现存那点钱加起来，连赔偿款的零头都不够。再考虑到你奶奶今后的养老问题，所以你们家的钱，我们暂时不会动。”

“但是，靠你个人还款的话，就算立刻让你从学校肄业，放你到社会上工作六七十年，再将你全身的器官以最高价格进行贩卖，伪装个意外现场，套用最高赔率的意外险索取理赔，你这一生能换回的钱，对本次赔偿来说，也不过九牛一毛。”

“而且为了配合我们后续的研究，你还必须做到随叫随到，这可能也会占用你今后不少的工作时间。”

“我知道你现在很慌，没关系，接下来是第二套方案。”

玛奇朵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一张卡片，这次省去了那些做作的附加动作，只简简单单推到了闫槿面前，同时还附带了一支中性笔。

“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你就会成为异能事务研究所的实习调查员。”

“配合我们进行后续研究，也会成为你的工作之一，待遇一分钱都不会少。”

“我们研究所的待遇津贴，基本能达到社会上普通民营企业的十倍，随着你完成的任务危险等级不断提高，待遇还会继续上涨。”

“一切顺利的话，你最快只需57年3个月零12天，就可以还清全部赔偿。”

“额外提醒一句，这份工作具备一定的危险性，需要在你本人完全自愿的前提下，才能成功入职。入职成功也只是开始，在你没有还清全部赔偿之前，即便提出辞职，所里也有权利进行无条件驳回。”

“如果你在任务中发生死亡，剩余的赔偿金将直接清空你全家的储蓄账户。我知道这也不够，其余剩下的部分，将由你的直系亲属继续承担。包括但不局限于你的奶奶，你未来可能会存在的妻子，孩子，孩子的孩子……直到彻底还清。”

“现在，又该你做出选择了，老规矩，我给你一分钟。五十九，五十七，五十六……”

在玛奇朵熟悉的倒计时中，闫槿紧张地揉搓着双手，整个人发自内心的紧张。

闫槿深知，玛奇朵刚刚提供的这两个选项，随便他选哪一个，自己的人生也已经无法回到正轨了。

是成为社会上的牛马，一辈子就这样偿还到死，将这个天文数字代代相传？

还是说赌上自己的性命，高风险高回报，从今往后一头扎进超能力的世界里？

“三，二，一。你想好了吗？”

时间仿佛就凝固在这一刻，因为玛奇朵的倒计时结束了。

她在等闫槿说出最后的回答。

“想好了。”

闫槿点点头，被捆住的双拳紧紧握着，表情严肃。

很显然，做出这种选择，对他一个大二学生来说，并不轻松。

接下来，他慢慢松开了手，拿起来桌上的笔，在玛奇朵拿给他的卡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选择加入研究所！只要我不死，这笔账就只会算在我一个人头上，对吧！”

“是这样的。”

玛奇朵检查了一遍闫槿的签名，随后将卡片收归于虚空之中。

“实习调查员闫槿，今后你我就是同事了，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这份工作。”

“嗯……嗯好，我今天的事，实在是麻烦您了。”

被称作“实习调查员”之后，闫槿才忽然感觉到，玛奇朵名字面前那个“特级”二字，究竟有着多大的分量，所以忍不住向对方说起了敬语。

“既然你已经成功完成入职，正好，有件事需要你立刻去办。”

玛奇朵将头凑近自己的衣领，用手指轻轻触碰了缝在最上面的纽扣，里面便传出了细微的电流声。随后玛奇朵便开始对着纽扣说话，丝毫不避讳还坐在她面前的闫槿。

“注意，实习调查员闫槿已与研究所签下入职协议，今天起，自愿接受研究所委派的任何工作。虽然还不清楚他今后会被分派到哪个部分，但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和他好好相处，共同珍惜这段宝贵的同事关系……”

“还有，既然闫槿已经办完了入职手续，通知调查科，现在就可以开始研究了，先把人拉出去做解剖吧……”

玛奇朵的语气平静如一，半点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