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笑意渐散,无数老将挥起刀兵,携以冲破天地之锋,紧紧跟随着诸天万界,冲向异次元时空海。
短兵相接,诸天万界内搬出的阵法轰击一轮接一轮,亦有无数人手持灵兵战戟,宛如呼啸巨浪,嘶吼咆哮着冲入时空海,好像生死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重要了。
双刀客眼眶微湿,不由勾起唇角,其余八人也都相视一笑有着泪光,随后笑容渐渐凌厉:“走吧,修罗……出征。”
齐齐暴喝一声,十人再一次化作流光,犹似石沉大海般杀进时空海,血战守护兽,异元六爪龙。
喊杀声回荡虚空,一圈圈热浪迂回亿万丈,摧枯拉朽般震爆此间虚空。
偶见有血雾砰砰炸起,都是些探查的探子,未能及时逃出,惨遭波及。
后方近乎百万丈开外的宇宙之主们,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想想执辖一宇,自诩天道时,颠倒是非搬弄万物的傲然,现如今真是可笑至极。
轰隆声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才逐渐平息下来,几个宇宙之主思虑再三,硬着头皮开启最强防御近前查看,等到看清情况后皆是一愣,久久无法回神。
炎黄禁区和时空海消失了。
不一会儿,几人畅怀大笑,笑声异常得意忘形,笑只树独高,风必摧之,笑胆大妄为,自取灭亡。
一笑未止,忽有一缕刀意劈开次元裂缝,狂暴而厚重的法则之力几乎无视所有,将大笑着的几人直接拦腰折断,碎灭了所有,还未经挣扎便没了生息。
不过,这好像只是个意外,可这意外却无形中警告了外面无数个蠢蠢欲动的霸主。
出了裂缝,刀意变为红芒飘散,与其说飘散,不如说又钻进了另一个裂缝,与时空并肩狂奔。
这刀意并不纯粹,里面仿佛有着无数人的影子,有着十人联袂,炎黄诸将,更有诸天的千万亿生灵。
他们或许都已经葬身时空海,但是他们找到了。找到了这万古以来唯一的线索,几乎渺茫的希望,被他们牢牢抓住了,那个人的生命印记。
万灵念,寻一人,追时空,倒乾坤。
这一抹红芒代替他们穿梭无尽时空,光景千变万化,追赶着一丝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随着一道晴天霹雳,红芒破开时空裂缝降临至亿万年前的诸天万界,炎黄故土,那一年那一日,大雪纷飞。在这个银白的世界里,到处都是白雪皑皑,捕捉着生命气息,这一抹意念越发的微弱,游离飞雪艰难的寻找着。
气息牵引到了尽头处,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里,积满落叶的无皮古树旁,滩滩刺眼的殷红,凝固了落雪。
不远处有一个倒地不起,不知是死是活的孩子。红芒顿时颤动,在这个孩子的周围游绕了几圈,在某个瞬间隐隐有泪滴从其内悄然滑落。
最后这意念化作点点晶莹,落在了那个孩子身上,年纪看上去不大,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孩子身上也满是血迹,穿的破破烂烂根本不能叫衣服。更像是一些宽大的烂布条,编织着杂草枯叶,勉强用来遮寒的草衣。
每一年的寒冬腊月,对孩子来说,都像是老天的扼杀。他无父无母,甚至村民们都不知他从何而来,不过好在这里的村民淳朴善良,帮助他挺过了婴幼时期。
可这个小村子前些年遭到战火的波及,又经山匪奸淫掳掠,早已没了当初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场景,彻底变成了一个荒村。他可以说是幸存下来的唯一一人,也可说老天爷对他的玩弄尚意犹未尽。
寒风瑟瑟,倒在地上的孩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好像还没有死,逐渐的动作越来越大,口鼻中阵阵的白雾呼出。
慢慢孩子爬了起来,双眼空洞毫无神采,一身血迹斑斑的模样,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孩子一步一步朝着殷红血滩走了过去,在那滩血冰碴的中心有一头惨死的狼。狼的一只眼睛血黑空余,瞧这模样并不是没有眼球,像是被人活生生用手指抓了进去,抓爆了眼球,只留下了深陷的眼眶。
至于身上其他地方并无太大的伤害,夺其性命的是在颈部咽喉处。
喉管血管全部露在外面,甚至隐约可见血肉之下,血白交杂的颈骨。围绕着脖子的一圈,有着些许被咬过所翘起的毛发,看这杂乱的毛发凸显的牙印,似乎并非是与野兽缠斗所伤,那个印子更像是人咬的。
孩子走近死兽前,很吃力的抱起狼的脖颈,没有丝毫犹豫,对着伤口,呲着左右两颗虎牙,一口咬了下去,没有胡乱的撕咬,而是双唇渐渐蠕动。
竟然在吮吸着兽血。
不一会儿,吸不出血之后,那个孩子才开始撕扯啃食,而那伤口与小孩张开的嘴巴刚好吻合,齿痕牙印,也与孩子的口齿相差无几。
如不意外,这头狼…应是被他活生生缠斗咬死的。
一口一口大块的朵颐着,犹如山珍海味一般吃的很香,虽是生肉,但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躲过战乱祸端不假,但这种年纪的孩子哪怕躲过了,又怎么可能在无人照料的情况下活下来。
可他就是活下来了,这三年来靠着被清剿多次之后少的可怜的粮食,树皮杂草,老鼠虫子,甚至和时不时闯进来的野兽,数十次以命相搏,只为填饱肚子,活下去。
前几次最惨烈,因为毫无经验差点被野兽扑杀,锁骨和背后,还有大腿小腿,手臂肚子,都留有被野兽扑咬撕抓后留下的狰狞伤疤。
最致命有三处,颈下锁骨处,被两根利齿獠牙咬穿后遗留宛如长枪洞穿的疤痕,乃蛇兽赐之;颅下后颈处,狰狞扎眼的齿痕,尚有血光萦绕,此豹兽遗之;胸下右腹处,爪痕隐隐,共五道,曰虎兽弑之。
重伤弥留之际,根本无药可医,这片地域也并无任何药草,就算有也无人与其治疗。
但是每次重伤濒死之时,眉间总会浮现一道龙纹,只要龙纹一现,伤处血液瞬间凝固,不再喷薄欲出,伤口也会慢慢愈合,留下疤痕。
久而久之,他也慢慢习惯了,甚至还杀过人,荒村曾几次有山匪或官兵停留逃命,不免会有人发现他。但发现了又能怎样?
在孩子的眼中,他们是洪水,是猛兽,是杀了那些无辜村民的仇人。
每次被找到,孩子都会毫不留情的冲着脖颈一口咬上去,历经与猛兽的搏杀,孩子的咬合力变得异常惊人,就好像深夜的刺客一般,每每一击致命。
但他却不吃人,袭杀之后只是拖到一个角落,哪怕再饿,也任其腐烂发臭。
他不是没想过,可是每每看到那和照顾他的乡亲们相似的样貌,那深深刻印在内心却又无比模糊的样子,孩子无法把他们当成野兽。
诞生数载,在这个孩子初识世界之时,就变成了孤独一人,饿了可啃树皮食杂草,兽来则以命搏杀,吮兽血啖生肉,只为活着。
在血泪交织下活着,可怜可悲的活着,哪怕违逆天意,悖逆常识,也要…活着。